“公主,您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們是夫妻,哪來的君臣之別呢?”
聽到我的話,柳葉有些不服氣。
我轉過頭看向柳葉,也許是我的目光太過冷淡,柳葉縮了縮肩膀,剛想說什麼,卻看到跪著的宋淵臉色發白。
她連忙奔向宋淵,掏出手帕擦去宋淵額頭上的汗水,厲聲嗬斥站在一旁的宮人:“天氣那麼曬,你們不會給駙馬爺撐一把傘嗎?駙馬爺的身體出了問題,你們怎麼跟公主交代?”
她心疼的看著宋淵,一邊彎下腰想要扶起宋淵,一邊軟和語氣:“駙馬爺,您何苦跪在這裏呢?您放心,公主一定會幫您解決好的。”
宋淵輕輕推開柳葉,他看向柳葉的目光無比溫和。
不似看我的眼神。
宋淵看我的眼神永遠是冷漠又不耐的。
他看向我,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隨後腰板更加挺直,語氣淡淡:“如果公主是想要勸我把阿柔母女送走,那麼請回吧,也歇了這個心思吧。”
“阿柔不像您那樣千金之軀,她過得很艱難,除了我就沒人可以依靠了。”
“您也是女子,為什麼要對阿柔這麼咄咄逼人?皇上說她是罪臣之女,可她隻是一個弱女子,皇上不過是為了給您出氣。”
柳葉附和道:“是啊公主,您怎麼這麼小氣呢?您一直說很在乎駙馬爺,那應該把他的願望和喜好都放在第一位,況且駙馬爺說得對,那隻是一個可憐人!”
聞言,宋淵看我的眼神更加冰冷,甚至帶有厭惡。
他轉過頭,不願意看我,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一樣:“李明華,一個宮女都比你懂事!”
聽到宋淵的話,柳葉抿嘴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
聽到我的話,柳葉還有些不服氣,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
我定定的看著宋淵。
這個我愛了大半輩子的男人。
此時用一種恨不得將我拆骨剝筋的目光看著我,仿佛我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我對他而言,不是殺父仇人。
卻是殺妻仇人。
也難為他蟄伏十年。
而他身旁和他同仇敵愾的柳葉,那是我從小護到大的貼身宮女,雖然她明麵上是我的宮女,可宮裏人都知道,柳葉對我來說,跟姐妹差不多。
我從雪地裏將她救回來,護了她兩輩子。
她卻因為一個男人,給我下慢性毒,以我的安危作為幌子騙父皇和皇兄方寸大亂,甚至連同宋淵一起謀害他們的性命。
隻因為宋淵恨我。
不想讓我好過。
她親手將我的孩子親手扔進蛇窟,親手將我身上的衣衫剝下來。
想到這,我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手緊緊攥起來。
眼前這兩個人,跟我有著血海深仇,我恨不得將他們大卸八塊。
可是......
我努力的平息一下心中的怨恨。
他們不能這麼輕鬆的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女子哭哭啼啼的跑過來,她拉著宋淵,哭得梨花帶雨:“宋公子,你不要跪了,阿柔心疼。”
“阿柔寧願去死,也不願意看你這麼傷害自己,阿柔認罪,不管皇上想怎麼懲罰阿柔都可以,隻要不牽扯到你,阿柔死也瞑目了。”
宋淵心疼的擦掉阿柔眼角的淚水,柔聲的哄著。
而他跟我說話時,聲音冰冷:“李明華,我是不會放棄阿柔母女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當初把我從阿柔身邊搶走,這是你欠阿柔的,你要還。”
柳葉也跪下來,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公主,您就成全駙馬爺和阿柔姑娘吧。”
“不管怎麼樣,您都是無比尊貴的公主,是主母,主母的本分就是為夫君開枝散葉!”
我冷眼看著柳葉。
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宋淵和阿柔。
我的目光落在阿柔身上。
這是我兩輩子來第一次見到阿柔。
她長得並不出眾,隻能勉強算作清秀。
看我的眼神帶著淚,怯生生的,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鳥,又無比脆弱——脆弱到我隻要隨便動動手,她就會失去性命。
可是就是這樣柔弱無助的女子。
成為顛覆皇室的印子。
想起前世的種種,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前世我傻乎乎的陪宋淵跪在宮門口,逼父皇讓步。
不知道那時候的父皇該有多難過,這一次我不會這麼做了。
我輕笑一聲,將腿從柳葉的臂彎中抽出來,笑著說:“你們想跪,就跪吧。”
“我不攔著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