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傾皎此刻覺得後背那一道鞭傷帶來的疼痛,抵不過心臟得萬分之一。
她一時喉嚨發緊,半晌才顫聲質問道:
“溫秉勳,她差點打死了李嬤嬤,你難道看不到嗎?”
聽到她聲嘶力竭的控訴,溫秉勳這才看見李嬤嬤和她身上的血跡,臉上的愧疚一閃而過。
“溫郎,我肚..肚子好疼——”
就在這時,小桃忽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溫秉勳瞳孔微縮,用力甩開她的手,快步走向小桃,急切地問道:
“怎麼回事,哪裏不舒服?”
小桃抬頭瞅了虞傾皎一眼,又迅速將頭低下,緊捂著肚子,流著眼淚拚命搖著頭,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開口:“我沒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留著這個孩子讓公主生氣的。”
溫秉勳一愣,什麼都沒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抱著小桃快步離開。
隻是那毫無溫度的眼神,讓虞傾皎無端有些後背發涼。
她很難不想起自己和溫秉勳也曾有過一個孩子。
他們成婚不滿一年,她便被診出有孕。
那天溫秉勳騎馬繞上京跑了三圈,嘴裏大喊著“我要當父親了”。
整個上京的百姓都收到了溫少傅送的喜錢。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年秋獵時,刺客混了進來,溫秉勳為了保護她,中箭墜馬。
人人都說溫秉勳死了,可她不信,揣著五個月的肚子,瞞著眾人進了林子。
她找了三天,才找到昏迷的溫秉勳,又拖著溫秉勳步行了一天一夜,將溫秉勳救了回來。
事後她昏迷了三天,孩子也沒保住,太醫說她傷了身子,再難有孕。
他哭著衝她發誓:“皎皎,我這輩子可以絕後,但絕不能沒有你。”
可現在,他全然不記得當初的誓言,為了別人肚子裏他的孩子對她惡語相向。
虞傾皎不受控製的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原來心痛到極致,是這種感覺。
命令人照顧好李嬤嬤,她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臥房,連背上的傷都忘了處理。
進到屋裏,她一眼就看出梳妝台少了一套首飾。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卻是他們成婚時,溫秉勳耗盡家財為她添置的,那時他總說,他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壓抑著怒火,虞傾皎喊來了當值的婢女:
“誰來過我房間動了我梳妝台上的東西?”
婢女嚇得連忙跪下,吞吞吐吐開口:
“回稟公主,是......是駙馬,他說......他說,他和桃夫人婚期在即,您是桃夫人的主子,就......就當是給桃夫人添嫁妝了......”
婢女的話,猶如一根根細密的針,紮在她的心臟上,刺痛無比。
溫秉勳連這個都不想留給她嗎?
虞傾皎強撐著身子往小桃的住處走去——她要找溫秉勳問個清楚。
剛剛邁出院子,有人忽然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口鼻,一陣刺激的藥味傳來,她來不及掙紮,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