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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做足了準備就不會傷心，沒想到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會心如刀割。

我腳步虛浮的轉身，記不清自己是怎樣離開的。

從忘川河畔回來的路上，正好遇見謝幽凜。

他捧著一束扶桑花，花瓣鮮豔似火。

“扶葉，你去哪了？”

“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你再晚一些回來，我都要把整個魔界掀翻了。”

他焦急的樣子就像過去。

我出門為他采草藥，他睜開眼沒看見我。

硬是撐著渾身是血的身體，都要爬起來找我。

生怕我遇到危險。

一刻也不願讓我離開他視線範圍。

“這個送你，我剛剛親手采的。”

“原本想第一時間就給你一個驚喜的，但引魂燈的複活時間不固定，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醒......”

從謝幽凜手裏接過那束扶桑花，上麵還染著濃鬱到化不開的妖氣。

我靜靜望著他的黑眸，很想問一句。

所以采.花的時候，你心底，究竟在想誰？

是在想，有桑芸陪在你身邊真好。

還是在想，我收到這束花會開心？

“扶葉，你還沒告訴我去了哪。”

我淡聲道：“隨便走了走。”

“你對魔界還不熟悉，不要亂跑，很危險。”

謝幽凜看一眼我背後的某個方向，多叮囑了一句。

“那邊是忘川，你尤其注意，不要靠近。”

“為什麼。”

“忘川之水可以忘情，扶葉，你不能忘了我。”

謝幽凜再一次摟住我，聲音低沉。

“我用了一千年才複活你，我們會有更漫長的未來，要比這千年更久，你還要給我生很多孩子，扶葉......”

他說著垂下頭，似乎想要親吻我。

我厭惡地偏過頭。

謝幽凜一愣，可能是覺得我還沒適應親近，手上力道慢慢鬆開。

“對了扶葉，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墮入魔道嗎？”

我盯著他看了良久，最後隻說：“謝謝。”

一命還一命。

這樣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謝幽凜張了張嘴，“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也是，你一直都是如此聰明。”

注意到我頭發淩亂的散著，謝幽凜歎息一聲。

從乾坤袋裏隨手變出一把鑲嵌寶石的梳子和發帶，朝我示意。

從前他也經常為我梳頭編發，生前如此，死後亦如此。

“為妻挽發，是夫君的責任。”

我仍記得他說這句話時，眼底寵溺的愛意。

也許千年的時間，已經把愛消磨殆盡，隻剩下虧欠。

見我不動，謝幽凜又露出那副受傷的神色。

“扶葉，你還在生剛才的氣嗎？”

“是我錯了，我不該容許桑芸佩戴跟你一樣的發簪，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我已經教訓過她了，她下次不敢了。”

想起他所謂的教訓，吻得意亂.情迷的模樣。

我意外的平靜，“那個叫桑芸的姑娘，是妖。”

謝幽凜急著替她解釋：“桑芸是個好妖，一生從未傷人。”

“況且，我如今也墮了魔......與妖打交道是正常的事。”

我點點頭。

任由謝幽凜動手為我梳發。

他的傳音玉佩突然亮了。

謝幽凜手上的動作明顯一頓，扯痛了我的頭皮，發絲崩斷。

曾經他為我梳頭時，從未弄疼過我。

“抱歉扶葉，魔宮臨時有急事需要處理，我去去就來。”

可我聽見了，玉佩裏明明是一個女人在呼救。

為了桑芸，謝幽凜又一次拋下我。

明明方才他還強調過，我對魔界不熟悉，一個人很危險。

眨眼間，謝幽凜折返回來。

我有些意外。

謝幽凜遞給我一樣東西。

“扶葉，這是傳影石，你記得隨身佩戴，可以記錄你身邊發生的一切影像。”

“誰敢對你不敬，本尊絕不會放過。”

“這一次，我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傷害！”

說完，他像是片刻都等不了，施展瞬身術法，從我眼前消失。

我握著這枚傳影石，自嘲一笑。

沒想到，會這麼快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