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薇沒想到,紀晟當初是為了孩子才請了一個育兒專家。
現在卻為了這個育兒專家,連孩子的性命都不顧了。
沈淮薇鉚足了勁,托舉著已經暈過去的紀行知。
在她快脫力的時候,救生員終於趕到,
“先救孩子......”
沈淮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紀行知交給救生員。
救護車來了兩輛。
因為紀晟抱著白玉珠,大家都把白玉珠當成了紀太太。
醫護人員把紀行知跟白玉珠安排在同一輛救護車,紀晟則在他們那輛車上陪同。
沈淮薇孤零零地被送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到了醫院,一簾之隔旁,傳來紀晟哽咽的聲音:
“玉珠,在你出事那一刻,我才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獨活。”
紀晟不知道,一簾之隔,就是沈淮薇的病床。
沈淮薇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裏。
疼。
身上哪裏都很疼。
紀行知也醒了,趴在白玉珠的床邊大哭:“白老師,如果可以選,我一直都很想讓你來當我的媽媽,我不要你有事......”
沈淮薇心口猶如被石錘重擊,窒息的痛。
眼角的淚汩汩往下淌,她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剛才拚命救下的孩子,原來也早就拋棄她了。
一番救治,白玉珠醒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紀晟要追究這次遊艇側翻的原因。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側翻?如果按照我教的駕駛,不會出問題。”
沈淮薇冷笑一聲,正要說白玉珠不製止紀行知錯誤操作,就被白玉珠搶去了話頭:
“紀太太記錯了操作順序,還非要搶行知的舵盤,這才出了事。紀太太,為什麼我的勸阻,你不聽,非要自作聰明?”
“你們記得順序,明明就是錯的。”
“哪裏有錯?”白玉珠眼珠一轉,把船上沈淮薇的話,原封不動搬了過來:
“需要收速度再轉舵盤,否則容易側翻,就跟開車一個道理,紀先生,我說得對不對?”
“嗯,你說得很對。”紀晟認可,眼底流露出對白玉珠的欣賞。
沈淮薇氣笑了,“你在遊艇上可不是這麼說的,既然這樣,我們問問行知,看行知怎麼說。”
沈淮薇以為,不管怎麼樣,孩子都不會撒謊。
可誰知道,紀行知囁嚅了片刻,就中氣十足道:
“就是白老師說的那樣,我和白老師都把爸爸教的牢牢記在心裏,媽媽什麼都不知道,非要來搗亂,才害得船翻了。”
紀晟冷冷一嗤:“孩子都這麼說了,你該承認錯誤了吧?”
沈淮薇忽然覺得很累。
沒有力氣辯解,也不想再做沒有意義的爭執。
她垂下眼瞼,“是我錯了。”
她這麼快就承認錯誤,倒讓在場的人都料想不到。
白玉珠還做好了跟她鬥智鬥勇的準備,可是現在卻無用武之地了。
“以後你們去玩,不用再叫上我,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沈淮薇丟下客廳幾人,轉身上樓回房。
這一次,她不會對這個家,再有任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