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不起就算了,沒關係。韓郎中,趕緊離開這裏吧,猛獸出沒,不宜久留啊。”
楊安明看不得年輕文士一邊說話一邊冷眼遠遠的鄙夷的看著自己,突然開口擠兌了一句,斜乜眼看了看年輕文士,作勢要走!
“你瞧不起誰呢,誰買不起了!”
年輕文士氣不過,當即探收入懷,掏出兩個銀錠子扔了過來,“拿去!一百兩總夠了吧,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快把豹骨給本......本公子拿來!”
楊安明接住銀錠子,學著前世古裝劇裏那樣裝模作樣咬了咬,最後掂量一下,嘖嘖,兩個五十兩的大錠子,加起來七八斤的光景,份量還挺足。
“好嘞,有錢就是爺,有奶就是娘,我這就給這位爺把豹骨找來。”
他衝年輕文士得意一笑,把獸皮解下,屁顛屁顛的去了。
一筆巨款到手了!
年輕文士臊了個大紅臉,啐道,“我呸,你還真是個下流胚子!”
持刀漢子待楊安明離遠了,訝然道:“公子,您怎麼就買下了,還給這麼多錢?”
“權當是感謝他把大蟲擊退吧。”
年輕文士滿臉悔意與懊惱,悻悻然說道。
但越是回想起適才那廝得瑟的樣子,他心裏越是覺著吃了大虧!
楊安明把豹骨找過來,交給二人。
他想了想,走進野豬林。
下山之前,還是先把機關拆了吧,把野豬嚇著了不到這位置來就不好了。
一會之後。
當他正要走向最後一個機關,卻聽到哎呀一聲,卻見一道身影坐在機關附近。
原來有個人躲在那附近,見他靠近,奪路就走,沒成想,機關響了。
“是你,廖海騁!你怎麼也跑到這裏來了?”
韓老訝然道,“今天怎麼回事,你們這兩個惹事精,都往山上跑!”
楊安明認出來此人,頓時臉都黑了!
原來這家夥就是附近出了名的賭棍老千。
王珠蘭帶過來的嫁妝,原主持刀找嶽丈一家威脅得到的錢,起碼有一大半入了這家夥的口袋裏。
看到廖海騁,他忽然有一點理解嶽丈大人為什麼想換女婿了。
原主實在太不是個東西了!
“村裏來了一彪官府的人馬,在抓壯丁,我上來躲一躲,哎呀,疼死我了!楊安明,你傷了我,你得賠藥錢!”
賭棍指著楊安明叫道。
原來他躲到山上來,正好窺見那年輕文士給了楊安明兩個五十兩的銀錠子。
他頓時兩眼放光,欣喜若狂!
要不是韓老在,他早就出來忽悠楊安明跟他耍骰子了!
本想著不急在一時,以楊安明這小子的尿性,這兩塊銀子遲早是自己的。
結果這小子進了野豬林,還奔他位置而來。
“你撒謊!你是受傷了沒錯,卻不是我布下的機關傷的。”
楊安明火眼金睛,一下看穿他的把戲了!
“不是你的機關我為什麼受傷流血?你小子隱藏得有點深啊,居然會打獵,懂布置機關了!”
賭棍向著韓老叫屈,“您看看,你看看,我就說我們這裏就這楊安明最為不濟,他傷人還不承認,您卻非每次都教育我!”
“那為什麼你身上的血是黑色的,還幾乎都凝固了?”
楊安明戳穿他的謊言。
“可能這裏過於陰涼,血液凝固得快?”
“夠了,收起你的把戲,老夫是個郎中,一看你這傷就有些時候了,豈容你汙蔑他人?明顯是你發現了機關,又看到楊安明有錢了,就想佯裝受傷訛錢!”
韓老揪著賭棍耳朵,把他拽一邊去,板著臉駁斥賭棍。
賭棍也不多言了,說多錯多,他不想招惹這正氣凜然的韓老。
反正要不了多久,那錢肯定要入自己口袋。
今晚就要把錢坑過來,免得這小子大手大腳花了!
這一百兩得讓他找多少次縣城紅倌子裏新來的那嬌滴滴的小娘皮啊!
在他眼裏,楊安明的錢已經是他的錢了。
而他的傷,是被拉壯丁的人追攆時,被荊棘掛傷的。
楊安明特討厭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
“怎麼就又征兵了!今年都第三次了!”
韓老一邊幫賭棍包紮傷口,一邊問道。
那主仆二人,似乎也對征兵一事頗為關注,也詢問起村子裏的情況。
“我要能知道為什麼的話,那我也是官老爺了。我逃上山時,村西那對十三四歲的兄弟,都被他們拉走了。”
“怎麼就又征兵了......安叔,你去城裏看看,我一起去村子裏了解一下情況。”
年輕文士似乎對這事十分上心。
回到村子裏的時候,楊安明看到,到處一片狼藉。
母哭兒,妻哭夫。
甚至有幾戶的女子既哭夫又哭兒的。
那些征兵的可真狠,抓了父親還抓兒子。
他看了看,妻子沒在自家,他撇下那年輕文士和韓老,直奔嶽父嶽母家。
王珠蘭正在娘家翹首以盼。
見丈夫安全回來,她滿臉的憂色才得以少解。
但見他孤身一人,不由得和母親李桂麗對視一眼,“我爹呢?怎麼你自己回來了?”
“你爹還沒回來?”
楊安明腦子嗡嗡的。
再想到他沒把官府救兵搬到......莫非他遇到意外了?
他趕緊把杏花村集市說了一遍。
王珠蘭不由驚慌失色,“我爹該不會是被反賊殺......拿下了吧,又或許路上被征兵的拉去了?”
“孩他爹啊孩他爹,要是被征兵的抓了都還要一條活路,若是遇著反賊......”
嶽母本就慌了神,聽王珠蘭這麼一說,已經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楊安明和王珠蘭趕緊上去掐人中。
李桂麗這才醒過來,嗚嗚抽泣,泫然道,“他爹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卻叫我和大柱如何是好!”
楊安明安撫道,“娘您別著急,爹他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珠蘭你先照顧好你娘,我這就去外麵找你爹去。”
他正待出門,身後門卻吱呀開了,有人罵道,“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我還沒死,你們就哭喪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赫然正是嶽丈王海強。
李桂麗喜極而泣,撲了上去,一疊聲道,“孩他爹,你沒事幾天,你沒事就好......”
明明已經笑了,還是止不住的掉眼淚。
一邊的楊安明摟著愛妻,與之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眶濕濕。
這年頭光是活著就值得驚喜了。
“嶽丈大人,您不是去報官了嗎?怎麼沒看到官兵?”
楊安明問道。
“他們不信有賊匪敢在他們眼皮底下作亂,說杏花村和城裏沒兩樣,怎麼可能藏匿著賊子,認為我是胡說八道,一通亂棍把我攆出來了。”
王海強早已想好了措辭,還有意露出了手上自己弄的兩抹淤青。
但他眼底一抹失望一閃而沒。
都什麼反賊啊,那麼多人追攆一人,他還是毫發無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