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王父王母,楊安明和王珠蘭離開了娘家。
王珠蘭帶著錢糧,目光不住的往楊安明身上瞥,神色戒備而慌亂。
突然,楊安明拉住了王珠蘭的手腕,停下腳步。
這刹那,王珠蘭腦海中“嗡”得一下!
“難道他裝不下去了?這就要原形畢露了嗎?”
“果然,楊安明還是老樣子,根本不可能真正改悔......”
突然降臨的美好生活就像是肥皂泡一般炸開了。
王珠蘭神色僵硬。
幹涸了數年得心臟剛被澆了點水,又要奪取她新生的希望,她甚至在此刻
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身上。
因為楊安明隻是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咱媽就要把王大柱放走了,我們跟上去!”
“啊?”
王珠蘭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楊安明拽走了。
兩人饒了一圈,回到了王家大院的後麵,然後就聽到了王母關切的聲音。
“大柱啊,你快跑吧!”
“楊安明要打斷你的腿!”
“娘給你帶點吃的和路費,你跑得遠遠的,以後千萬別再和賊軍有聯絡了!”
“臭娘們,天軍也是你能詆毀的?”
剛被解開繩子,王大柱就一腳踹在了王母身上!
“媽的,婊養的楊安明,你這雜種竟敢壞老子好事!”
“等我出去,等我找到天軍,一定要帶人來宰了你!還有你們兩個老廢物,要不是你們阻撓我帶走珠蘭,我早就在天軍升官發財了!”
“珠蘭她是天軍神妃,不會錯的,她一定能讓我升官發財!”
隔著牆,聽著王大柱近乎癲狂地自言自語,王珠蘭臉色慘白!
她一雙手死死抓著楊安明的胳膊,掐的他皮膚青紫。
“當家的,怎麼辦?”
王珠蘭六神無主。
楊安明卻並不擔憂。
他輕聲說道:“辦法隻有一個,宰了他!”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身影翻過牆壁,跳了下來。
正是王大柱!
剛落地,還沒看清眼前的一切,就直接朝西北風狂奔而去!
楊安明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等跑出一段距離,他突然拾起一塊石頭,同時,眼中王大柱的動作也變得緩慢!
“嗖!”
扔出石頭,正中王大柱後腦!
“哎呦!”
他慘叫著摔倒於地。
同時憤憤不平的高呼道:“誰?我可是天軍伍長,還不快出來給我磕頭謝罪?”
但還不等他看清打自己的人。
楊安明已經追了上來,狠狠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
“王大柱!”
“你借錢不還,坑害父母!”
“參與賊軍,迫害妻兒、父母、姊妹!”
“還想謀害我!”
“你已有取死之道,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這條狗命!”
下達了最後的審判。
楊安明一把抄起王大柱的衣領,連環巴掌狠狠往他臉上扇,扇得他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別打,別打了,你這雜種!我可是未來的地主老爺......”
他話音未落,楊安明一拳打掉了他好幾顆牙!
“當家的,哥!你們別打,別打啊!”
王珠蘭已經扔下了錢糧,爆發出此生最快的速度,拚了命地朝兩人追來!
但楊安明心意已定!
“這貨本就又蠢又壞,而且被徹底洗腦,沒救了,純禍害。”
說著,楊安明撿起一塊石頭,砸碎了王大柱的後腦勺!
“啊!”
尖叫一聲,王珠蘭瞬間眼前一黑,撲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呼......”
楊安明四下看了看,隨便踢了一腳,將王大柱的屍體踢進了一道長滿野草的深溝。
“珠蘭,這件事我其實完全可以瞞著你,咱媽想讓他逃走,我偷偷殺了他,找個地方處理掉,神不知鬼不覺。”
“但我對你沒有隱瞞。”
“你親哥想要害死我們,我為了活下去就必須殺了他,你也有權利得知這一切的真相。”
對已經昏厥的王珠蘭說了幾句心裏話。
然後,楊安明歎息一聲,背上王珠蘭,撿起她拋下的錢糧,徑直回了家。
他將地窖裏兩具屍體剁碎了,扔進河水。
他們很快就會被魚蝦吃掉。
即使被人發現,在這個兵荒馬亂之年,死人也是正常的,根本不會有人追查這些碎屍的主人是誰。
然後他重新燒起爐灶,燒了一大鍋河水,脫下衣服,擦洗身上的汙漬。
“雖然目前很弱,但底子不錯,很健康,而且天生就有肌肉。”
“穿越前的我,當兵前可是個病秧子細狗呢......”
歎息一聲,楊安明換上另一套臟衣服。
其實,前世的他已經報了仇,了卻心願了。
穿越到大明,如果可以,他其實更像本本分分的當個獵戶,不再動手殺人。
可現實不允許。
王朝末代的亂世,可要比一個混亂的地區恐怖太多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著,楊安明拿起一塊破布當抹布,開始打掃臟亂差的家。
突然,門房裏傳出一陣驚呼!
“啊!”
是王珠蘭醒了!
“珠蘭?”
推門而入,楊安明就見王珠蘭滿臉憎恨,恐懼地瞪著自己。
她惡狠狠地,一字一字地說道:“你,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惡魔,你害死了我哥哥,我要去報官!”
“嗬,報官?”
楊安明並未生氣。
她隻是坐到了王珠蘭正對麵,大大方方地對視著她的雙眼。
“如果我不殺了王大柱,他會念及親情,放過我們嗎?”
“如果他不想謀害我們,我為何要殺他?”
“何況,就算你去了官府,王大柱是賊軍,我殺了他不僅不會被懲罰,還會得到獎賞!但代價呢?你爹娘會怎樣?”
王珠蘭被問的啞口無言。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幾次嘴巴開合,卻沒能說出話來。
終於,她崩潰了。
聽到親哥要將自己推入火坑,親眼看到丈夫殺害了親哥,她根本無法接受這一切!
“我,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他變壞了,可他終究是我哥哥!”
“我親眼看著你殺了他,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接受你?”
楊安明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走上前去,輕輕摟住了抖若篩糠的王珠蘭,任由她豆大的淚水打濕了自己剛剛洗完的身體。
“沒關係,隻要恨我就會變輕鬆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恨我嗎?大不了再恨一點。”
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楊安明心裏門清,有些痛苦是必須經曆的。
一味隱瞞是不負責的表現,等到事情被迫爆發,壓抑的痛苦會千百倍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