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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懷孕七個月,我在自家大門口被車撞了。

可車主不僅沒有立刻停車,反而將我拖行數十裏。

我忍痛給老公打電話,一直提示占線。

車主停車後,哭哭啼啼地打著電話:

“阿序,我好像闖禍了,我、我撞到一個孕婦......怎麼辦?我好害怕!”

我抱著肚子,用求救的目光投向她,語氣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小心翼翼靠近我,她的手機裏卻傳來我老公的聲音:

“撞死了嗎?嘖,半死不活比直接死了麻煩。”

“別怕,賠償金老公來付。”

我痛得眼前一片模糊,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肇事司機的臉,聲音發顫:

“顧序,是你嗎?”

......

顧序愣了愣,心臟像突然被針紮了一般,這一瞬間痛得他臉色發白。

他握緊了手機,詢問道:

“月月,你撞到的是誰?”

岑月用力捂住我的嘴,眼睛裏全是慌張,聲音顫抖:

“我在青山路這邊撞到一個孕婦啊,我和你說過的。”

“阿序,我好害怕啊,你來找我好不好?”

我發出嗚嗚的聲音,最終在她的手掌下窒息暈了過去。

顧序鬆了一口氣,揉著額頭拿起車鑰匙出門。

我懷孕七個月了,顧序想起自己出門時囑咐過我在家裏好好待產,我一向聽話。

青山路和顧宅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月月撞的孕婦怎麼可能是我。

肯定是事情太突然,他產生幻聽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送到醫院,聽到顧序的好友沈易安調侃的聲音:

“阿序,你又把持不住,玩過火了?”

“這個月第幾次了?不是我說,小月月危險期還沒過,為了孩子著想,你們也收著點。”

“實在忍不住,南夕不是快生了嘛,再等一兩個月的事。”

顧序皺了皺眉,不滿道:

“瞎說什麼,南夕下次來產檢,你不許在她麵前亂說!如果她知道月月的存在,我就掀了你這家醫院!”

沈易安立馬求饒,賠罪道:

“是是是,我錯了,謝南夕麵前我的嘴巴一定閉得緊緊的!”

“整個k市誰不知道你寵謝南夕寵上天了,懷孕期間你都不敢動她一絲一毫,為了保護她另外養了一隻金絲雀泄欲,我怎麼敢惹她!”

“今天您大駕光臨是陪小月月產檢?”

聽到自己的名字,不清醒的意識慢慢回籠,可沈易安的話卻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緊閉的眼角溢出淚水。

原來我這段讓全城人都羨慕的婚姻表麵光鮮亮麗,實際上背地裏長滿了蛆,早就爛透了!

顧序在我懷孕期間出軌,連小情人都有三個月身孕了。

他怎麼這麼能演!演得我深信他愛我愛得入骨!

顧序指了指後座上的我,嫌棄地說:

“月月撞到一個孕婦,你看著處理。”

沈易安探頭隨意掃了一眼,讓身邊的人把我抬出來。

這時,一個護士突然驚呼出聲:

“咦!這個孕婦脖子上掛著一個血型牌!”

顧序瞳孔一縮,回頭緊緊地盯著我。

我的手指動了動,心中湧起一陣希望,想告訴顧序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可卻怎麼都睜不開眼。

“她老公還挺細心,專門做了個血型牌說明她是熊貓血,我看看…還留了電話號碼......”

“139867......”

岑月緊張地握緊身邊人的衣袖,激動地說:

“阿序!她居然和我是一樣的血型!”

顧序笑了笑,聲音裏是遮擋不住的愉悅:

“既然她血型特殊,易安,麻煩你一定把她救活。”

“我還擔心月月也懷孕了,南夕如果出事了沒有人給她輸血,正好一個移動血庫就出現在眼前,以後她就代替月月。”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月月是誰......

原來撞我的人就是岑月,一個因為和我血型一樣,曾經給我輸過一次血的女生。

當時我滿懷感激,不僅給了她一筆營養費,得知她剛畢業找不到工作,還讓顧序破例將她收進公司。

沒想到,一次輸血,居然讓我賠上整個婚姻。

岑月眼裏閃過一絲不甘,抬起頭卻是滿臉幸福:

“阿序,你對我真好。”

“如果姐姐出事了,我也會給她輸血的。畢竟......我就是因為血型才進公司的,我不想讓大家背後說我三流大學畢業,配不上你還勾引你,也怕南夕姐姐趕我走。”

顧序將她攬進懷裏,寵溺道:

“公司裏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寶貝,誰敢罵你,你就當場把他辭了!名校畢業也沒你重要!”

“至於南夕,她把你當成救命恩人,不會趕你走的,上次她還問你在公司習不習慣。”

我終於從混沌的黑暗中掙紮出來,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他們擁抱的身影。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三個月前,顧序總是加班不回家,我心疼他,親自燉了一盅湯送去公司。

他見到我後卻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將湯砸在我麵前又嗬斥我不好好呆在家裏養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公司。

原來公司裏的人早就心知肚明,岑月替代了我的位置,成為了眾人不敢惹的存在。

路過顧序時,我用力伸出手握住顧序的衣擺。

顫抖的指尖全是血跡,每一個字都似乎從胸腔深處擠出來,帶著情緒崩潰的顫抖:

“顧序......我要和你離婚。”

顧序眉間浮現一絲冷意,眼神陰鷙,用力將我的手揮開,嫌惡地說:

“誰讓你碰我的!”

“臟東西!”

我錯愕地看向他,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總是滿目愛意看著我的顧序。

他嫌棄的眼神化作鐵釘,一根根釘入我的心臟,讓我痛不欲生。

岑月立即解釋道:

“阿序,她肯定是聽到自己血型特殊,想要故意拿捏我們!”

顧序聞言滿眼厭惡,對醫生惡狠狠地說:

“等會給她治療,不許用麻藥!”

“讓她疼一疼,認清自己的身份,我們這種圈子的人也是她能隨意拿捏的?”

醫生和護士點了點頭,露出不忍的神色,立即將我抬走,生怕再惹他生氣。

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上操作,酒精擦上臉頰。

我痛得發出一聲又一聲慘叫,再次陷入昏迷。

顧序聽到急診室裏傳來的慘叫,腳步一頓,遲疑道:

“我怎麼聽到了南夕的聲音?”

岑月撲進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阿序,幸好有你在,我快嚇死了!”

顧序放下剛浮上心頭的疑惑,抱著她哄:

“乖月月,沒事的,老公不會讓你受傷。”

“如果那個孕婦抓著這件事不放......”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我讓她有來無回!”

再次醒過來,我臉上貼滿了紗布。

顧序麵含怒氣,陰沉沉地站在病房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他拎著什麼東西,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似乎我在他眼裏就是一隻螻蟻!

觸及到他的眼神,我害怕得蜷縮起身體。

沒等我開口,他卻二話不說將一瓶烈酒灌入我的喉嚨。

“咳咳咳!”

顧序將一張紙扔到我身上,語氣冰冷:

“今天是你喝醉了,意識不清撞上月月開的車。”

“這是諒解書,把它簽了。”

“拿著五百萬,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聲音嘶吼道:

“顧序!你瘋了!這是犯法的!”

他麵色一黑,俯下身掐著我的脖子,眼神陰鷙:

“你算什麼東西,不過聲音像我老婆幾分就敢罵我?”

一陣窒息傳來,眼淚如同潰堤的大壩,一串串落在顧序的手背上,我透過朦朧的雙眼死死看著他。

顧序神色一滯,突然鬆開了手,猶豫地盯著我的眼睛:

“南夕?”

“咳咳咳!”我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拔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扔到他身上,憤怒地說:

“顧序,我要和你離婚!”

戒指從他胸口反彈到地上,顧序看著戒指愣在原地,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這時,岑月開門進來,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小偷!”

這一巴掌讓空氣凝固。

岑月撿起地上的戒指,撲進顧序的懷裏,指著我哭泣:

“阿序,她是個小偷!我好心扶她上車送她去醫院,可是她居然趁機偷了我的戒指!”

顧序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低頭看向岑月的手指。

戒指嚴絲合縫地戴在她手上,碩大的粉鑽熠熠生輝,比在我手上都合適。

顧序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上前狠戾地掰斷我的手指,低沉的聲音帶著滿滿的不悅:

“這是我為我夫人定製的戒指,你這種貨色也配肖想你永遠都得不到東西!”

十指連心,痛楚如刀片般切割著神經,冷汗順著我的額角淌下。

看著岑月得意的臉,眼眶裏的淚水止不住地打轉。

我不明白,當初顧序拿著這枚戒指求婚時,明明說這是他親自設計的。

用了世上最漂亮的粉鑽,獨一無二。

可是為什麼岑月也有一枚!為什麼他認不出來我!

這時,我肚子傳來一陣劇痛,身下流出一股熱流。

深吸一口氣,用被掰斷的手指無力地抓著他的手,崩潰大喊:

“我要生了!顧序,我要生了!快叫醫生!”

“快叫醫生啊!”

顧序低頭,血水和羊水混在一起的畫麵猝不及防衝入眼裏。

他臉色一白,下意識跑出病房叫醫生。

我捂著肚子忍著疼痛。

岑月嗤笑著舉起手炫耀手上的戒指,得意洋洋道:

“你肯定在想為什麼阿序看到這枚戒指也沒認出你吧?”

我咬著牙,死死地看著她。

她一把將我從床上推搡到地上,狠狠踹了我的肚子一腳。

眉眼間閃過一抹冷意,惡狠狠道:

“當然是因為你有的我也有一份啊!”

“戒指、男人、身份、孩子、房子,所有的東西你有的我都有!一三五他在顧宅陪你,二四六七就在公寓陪我!”

“你還以為自己是唯一嗎?嗬嗬,別傻了。”

她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繼續說:

“你被我撞了,他還不是護著我。”

“隻要你的孩子生不下來,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你去死吧!”

她的話打碎了我一直以為幸福的世界,心臟傳來一陣陣刺痛,淚水無聲地漫過臉頰。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握緊拳,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外麵傳來了醫生奔跑的聲音。

我被重新推進手術室。

孩子從我身體裏出來,發出一聲啼哭。

我鬆了口氣,流出喜極而泣的眼淚。

可還沒來得及看她一眼,顧序就讓人把孩子抱走,而我被推到另一間房。

醫生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建議道:

“顧總,這位病人剛生產完,又經曆過車禍,沒有力氣再為別人進行輸血。”

“如果強行抽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知道您夫人突然暈倒了您很著急,但我們可以加急從血庫裏調血液過來......”

“夠了!”

顧序打斷醫生的話,不耐煩道:

“月月的命比她的貴,我會給她很多錢,夠買她的命!”

“現在最重要的是給月月輸血!”

醫生還想再勸,我虛弱地看著顧序,問:

“輸完血,我就可以走了…可以去看孩子了對嗎?”

他眉心微蹙,避開我的眼神:

“隻要你輸完血,簽了諒解書,我就放你和孩子離開。”

我點點頭,幹澀的嗓子對醫生說:

“抽吧。”

顧序達到目的,便要出門去看岑月。

我在他身後,紅著眼將他叫住:

“顧序,你還是不相信我是謝南夕嗎?”

他腳步一頓。

“我不知道你懷著什麼心思一而再再而三冒充我的妻子,但我的南夕,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絕對不是你這種下等人能比的!”

哀莫大於心死,我苦澀地笑了笑,自嘲道:

“算了,不重要了。”

“我不想再與你爭辯,希望你不要後悔。”

經曆過這一天的事,我對顧序已經沒有愛意。

隻想帶著寶寶回家後和他離婚,從此再也不見!

可沒想到我的命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禍不單行。

抽完血,我回到病房,看到病床上的繈褓,激動走上前抱住。

“寶寶,媽媽回來了。”

抱起孩子,我身子卻一僵,頭頂似乎懸著石錘重重砸進我心裏,疼得我眼睛發酸。

孩子臉色發青,閉著眼睛,沒有一點動靜。

我呼吸不穩,聲音啞得幾乎要碎掉,像風中搖曳的燭火,搖搖欲墜:

“寶寶......你怎麼了?”

“你不要嚇媽媽,我馬上就能帶你回家了,你醒過來看看媽媽好不好?”

抱著孩子,我想要叫醫生,可是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門被鎖住。

我急得大喊,不停拍著門:

“開門啊!我的孩子生病了!放我出去!”

“求求你們了,我要見醫生,孩子沒有呼吸了!她要死了!”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無情冰冷的聲音:

“別掙紮了,顧總吩咐了,你的血還有用處,不能隨便放你離開。”

“顧夫人說必須等她醒了你和孩子才能離開這道門。”

我心一沉,看著孩子發青的小臉,跪在地上磕頭。

聲嘶力竭地哀求:

“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不會和岑月的孩子爭繼承權,是我錯了,求你了!”

可是沒有人回應我,崩潰的哀嚎聲穿透病房,在走廊裏回蕩。

眼光掃到呼叫鈴,我跌跌撞撞起身去按,可是不管我按了多少次,都直接被掛斷了。

我絕望地看著房門,發出肝腸寸斷的嘶吼:

“顧序!”

“我恨你!”

顧序抱著岑月,岑月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她聽著屋外的嘈雜,不悅地蹙了眉頭:

“那個孕婦在吵什麼?諒解書她簽了嗎?”

秘書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邀功似的說:

“顧總,她不僅簽了諒解書,也同意供血給夫人,這是簽訂的合同。”

顧序漫不經心接過文件打開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驚得立馬推開岑月站了起來。

不可置信地問:

“諒解書的簽名怎麼是謝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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