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郭曉峰正坐在我的床邊,手裏拿著一個包裝酷炫的盒子。
“子言......”
他局促地站起來,“對不起,我本來想去找你的,但臨時有事......”
我沉默地繞過他,開始收拾書桌上的東西。
“這是給你的禮物。”他把盒子往我這邊推,“我們宿舍四個人都有......”
我停下動作,看著那個盒子。
“昨天你真的來找過我嗎?”我輕聲問。
郭曉峰的手指絞在一起:“我......我確實去了,但你不在......”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宿舍。”
我直視他的眼睛,“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連午飯都是叫的外賣。”
他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可能......可能我記錯時間了......”
“郭曉峰,”我打斷他,“大學四年,我幫你在圖書館占過多少次座?替你打過多少次掩護?”
他的頭越來越低。
“上學期你打球崴了腳,是誰半夜背你送去醫院的?”
我的聲音開始發抖,“是誰陪你在急診室待到天亮的?”
他低著頭,拳頭緊緊攥著。
“對不起......”
他聲音哽咽,“是崔浩然說......說不用特意通知你......他說反正你從來不合群......”
我深吸一口氣,把盒子推回給他:“不用了,謝謝。”
我正要把郭曉峰請出宿舍,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班級群裏,崔浩然發了一條新通知:
【交錢的同學下午可以去拍個人照和團體照。】
群裏炸出一片歡呼和感謝的表情包。
郭曉峰趕緊拉著我的手:“下午我陪你去拍......”
我冷冷地將他的手挪開:“我下午自己去。”
畢竟也是交了300塊錢的。
下午三點,我獨自來到學校攝影棚。
遠遠地就看見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手裏拿著剛領到的畢業相冊,笑聲不斷。
但當我推門進去時,原本嘈雜的室內突然安靜了一秒。
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我,然後又默契地移開,空氣中飄著幾絲竊笑。
我疑惑發生了什麼。
我徑直走向正在分發相冊的生活委員劉偉。
他是崔浩然的好兄弟,也配合崔浩然經常針對我。
劉偉今天穿著學士服,正被幾個哥們圍著說笑。
看到我走近,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複了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
“喲,終於舍得來了?”
劉偉故意提高音量,“不是說不要嗎?”
我平靜地伸出手:“我的畢業相冊,謝謝。”
劉偉誇張地歎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一本相冊遞給我:“喏,特意給你留的。”
我翻開相冊,第一頁就是全班合影。
我的照片被P在了最後一排的角落——一張明顯是從學生證上摳下來的證件照。
而且被放大到失真,臉色慘白,和其他人自然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更過分的是,照片上我的頭頂還被P上了一對可笑的兔耳朵。
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嗤笑。
我抬起頭,看見幾個同學正捂著嘴偷笑,還有人舉起手機對著我拍照。
“怎麼樣,滿意嗎?”
劉偉得意地挑眉,“這可是我特意囑咐攝影師精心製作的。”
我的手指緊緊捏著相冊邊緣,指節泛白。
“300塊錢,就給我這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冷靜。
劉偉卻聳聳肩:“P圖不要錢啊?你知道攝影師加班多辛苦嗎?”
“退錢。“我把相冊摔在桌上,“否則我立刻去教務處舉報你和崔浩然挪用班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