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額頭裂了一個巨大的傷口,縫了十針。
她半睜著青紫的眼睛安慰我:
「落落乖寶寶,沒事的,別哭,媽媽不疼。」
我握著媽媽的手,隱忍著抽泣:
「媽媽,可是落落好疼,好疼。媽媽我們走吧,我們走好不好?」
媽媽艱辛地抬起布滿紅痕的手臂,輕柔地拭去我的眼淚,卻沒有回應我的哀求。
「爸爸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喝醉了。媽媽已經不生氣了,你也不要和爸爸生氣,他是你的爸爸呀!」
我大哭著搖頭,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不願意離開。
媽媽被宋季生踢斷了三根肋骨,需要住院休養。
生存的本能讓我下意識遠離那個充滿暴力和傷痛的家。
深夜,街上沒有了聲音,我才敢悄悄地擰開家門。
可今天,迎麵而來的不是一室黑暗,而是宋季生猙獰的麵孔。
他大力扯著我的馬尾,將我拖進屋子角落裏一直上鎖的房間。
諾大的房間隻有一張巨大的靈台,本應在桌上的相片、香爐碎了一地。
宋彥之跪在著一地碎片上,不顧膝蓋湧出血,隻抱著半張相片低頭垂淚。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被宋季生一個巴掌摑到了地上。
玻璃碎片紮破了我的掌心。
但比起肉體的疼痛,更讓我恐懼的是宋彥之撲到我身上散發的灼熱氣息。
他獰笑著撕扯我的衣服,看我拚命掙紮,眼裏隻有興奮。
宋彥之用手掌緊緊捂住我的口鼻,將尖叫全部壓製在喉腔無法泄出。
劇烈的掙紮中,一把鑰匙從我的校服口袋掉了出來。
隻見宋彥之嘴角迅速勾起,在抬頭時又是一臉哀痛:
「爸!就是她!她偷了鑰匙進來,把媽媽的房間毀成這樣!」
「媽媽死了都不能安生。這樣惡毒的人怎麼配和我一樣喊你爸爸,怎麼配姓宋?」
宋季生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他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碎成幾塊的黑白照拚起來之後,才轉頭看我。
他的眼神不像酒醉時那樣暴戾,而是平靜得像那口他要將我溺亡的井水。
我感覺頭皮炸開,下嘴咬了宋彥之一口,趁他閃躲的時候掙紮逃跑。
才衝到大門,我的衣領就被拽起,像廢品一樣被扔向了角落。
巨大的砸牆聲在黑夜中顯得十分可怖,我用盡全力大喊救命。
可第二聲求救還沒發出聲音,宋季生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宋彥之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深綠色的瓶子,是放在櫃子深處的滅鼠藥。
我眼睜睜看著宋季生接過瓶子,左手掐著我細嫩的脖頸,右手將液體灌入喉腔中。
強烈的灼燒覆滅了我的神誌,在墜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秒。
我好想問媽媽。
怎麼會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