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澄懷的是我第一個孩子,我斷不可能讓她落胎。”
他眼底隱隱有了慍怒。
這句話,徹底擊潰我所有希望。
他失望看著我:
“沉知墨,我一直都以為你心地善良,這般惡毒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望著他斥責的眉眼,我的心狠狠一顫。
那眼神猶如寒冰利劍,重重插進我的心間。
四肢百骸遍布寒意。
我失神望著他。
氣氛微滯。
宋心澄的咳嗽聲打破寂靜。
她驀然吐出一口血,哭著叫裴青野:
“青野,我的肚子好痛......”
“我的孩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裴青野神色複雜看我一眼,語無倫次叫太醫:
“太......太醫!快來看看心澄!”
太醫蜂擁而至。
我手腳冰涼站在原地,耳朵嗡鳴。
沒想到詛咒來的這樣快。
想要張嘴解釋,可嗓子沙啞得說不出來話。
裴青野黑著臉將我拽出去,生氣到了極點:
“沉知墨!你滿意了是嗎?!”
“你要不想和親大可以直接和我說,傷害心澄腹中的孩子算什麼本事?”
我倉皇解釋:
“不,不是我,是唔唔......”
有關巫師族的詛咒被下了禁令,我急的滿頭大汗,怎麼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是吧?”
男人看向我的眼神是無盡冷意。
“來人,給朕拿來一壺熱水!”
他吩咐侍衛將我禁錮,提著滾燙熱水向我走來。
不顧我的掙紮,將一大壺熱水灌入我口中。
我疼的涕泗橫流,嗓子像被灌入燒紅的木炭。
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水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
太醫戰戰兢兢向裴青野稟告:
“皇上,貴妃娘娘醒了......”
緊抿嘴唇看我一眼,他還是選擇進去查看宋心澄的情況。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像被浸泡在最苦澀的膽汁裏。
每一絲跳動都帶著苦楚。
我被裴青野命人送了回去。
嗓子痛得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
腦子眩暈之際,裴青野踏著夜色進來。
“喉嚨痛不痛?”
他嗓音溫和問我,將帶的木匣打開。
是治療喉嚨燙傷的藥丸。
我沒接。
他歎了口氣,語氣歉疚:
“白天的事是我一時生氣,急火攻心才會那樣對你,以後不會了。”
他主動和我道歉。
“至於送去和親的人選,我已經和大臣們商議過,擇一京中貴女代你去和親。”
我沒有說話,任由他喂我喝藥。
裴青野為我做了一頓飯。
“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緊張看著我。
沒等我說話,他自顧自道:
“我前幾天跟著禦膳房學的,專門做給你吃的。”
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
我強撐著笑,說出自他進殿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一向不愛吃甜的。”
這些,他向來記得清楚。
自從宋心澄進宮後,一切都開始變了。
裴青野喉頭滾動,麵上有些慍怒:
“知墨,別挑戰我的底線,你要懂得見好就收!”
我不發一言,望向他的眼神又黯淡幾分。
起身剛要離席,不慎將桌上的細盒拂在地上。
盒子裏的東西掉落,碎裂。
裴青野變了臉色,將我甩在一旁,抖著手將地上碎裂玉簪撿起。
“知墨,這是心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心澄還不計前嫌送給你,想給你道歉。”
“可你是怎麼做的?心澄做了什麼,你何故那麼討厭她!”
臉色蒼白想要為自己辯解。
他卻不聽我解釋。
起身將我抵在桌子上,從袖間掏出一把匕首。
“太醫說,要想保住心澄腹中孩子,必須要用你的心頭血入藥。”
“我本想著慢慢來,叫你不至於那麼痛苦。”
“可現在看來,你根本不配我溫柔待你!”
毫不留情剜開我的心臟。
利刃刺破我的皮肉,無情在裏麵來回轉動。
我痛的臉色發白,幾乎要暈死過去。
昏迷之際,耳邊傳來裴青野朦朧的聲音:
“知墨,睡吧,睡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