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我盯著眼前目眥欲裂的女人。

完全無法把她跟一個母親的形象對仗在一起。

過去的19年，我經曆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她所說的供我讀書，是隻有我小學六年的學費她出，初中後我就開始四處打工，但凡掙不到錢就沒有讀書的可能。

而她給我買的電腦，也隻是別人不要丟在回收站的淘汰品，是我自己一點點掙錢重裝零件，才勉強可以使用的。

但其實，我們家並不算窮。

爸媽每月收入過萬，都有五險一金。

甚至比普通的家庭還要好一些。

但我卻每天生活在窮困潦倒的折磨裏，遭受著非打即罵的摧殘。

上輩子的我就是太懦弱了。

我沒有理會媽媽，直接站起了身。

“我就是焦詩涵，我不同意拍賣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剛剛熱鬧的現場瞬間鴉雀無聲，那些躍躍欲試的家長們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我。

拍賣師怔住了，一錘子差點砸在自己的手上。

她語氣焦急地勸說：

“別開玩笑了焦同學，你媽媽可是跟我們拍賣行簽了協議的，你這個時候要是放棄拍賣，可是要賠一大筆違約金的。”

“不過你要是真的這麼想拿回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正常跟大家競價不就好了，你也可以直接點天燈嘛，要是不行，就證明你沒那麼需要它不是嗎？”

我完全沒有料到，這個黑市拍賣行，居然會如此強硬。

眼見著我臉色慘白地立在原地，拍賣師看了我媽媽一眼，嗤笑道：

“點天燈明白什麼意思吧？就是無論一會拍賣在場的人最終出價多少，你都出比他更高的價格拍下。”

“你可想想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不行就趁早一邊玩去，別耽誤我們生意！”

我終於明白，這個拍賣行一定是得了媽媽承諾的好處。

所以才會跟她沆瀣一氣。

如今看來，點天燈就是我唯一可以拿回自己錄取通知書的機會了。

我轉頭看向身邊的媽媽，眼淚不自覺地在眼眶中打轉。

旁邊弟弟一臉嘲諷地睨著我。

“別那副狗樣子，我告訴你焦詩涵，今天這個錢我可是要定了，你敢破壞，我就敢弄死你！”

一邊說，還往我的號碼牌上，挑釁地吐了口口水。

腥臭的味道瞬間彌散在空氣中，令人惡心。

我並沒有理會他。

而是始終看著媽媽，問出了兩輩子以來，我最想知道的事。

“媽媽，我想問問你，同樣都是你的孩子，我還比弟弟優秀那麼多，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

“就因為我是個女兒，所以人生中的雞腿，我都不配吃，對嗎？”

媽媽眉心微皺。

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

“女兒有什麼用，你生來就是個賠錢貨，唯一的用處就是給我兒子鋪路，否則的話我早就把你扔了。”

原來如此。

弟弟比我小一歲，卻跟我同年高考。

是因為幼兒園的時候，媽媽特意讓我降了一級，和弟弟同班，平時好能照顧他。

從小到大我的一切都已經被貼好了標簽，就是弟弟的奴隸。

就連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和即將擁有的光明未來，都隻能成為托舉弟弟的犧牲品。

我的人生從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