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鹹腥的海水倒灌進鼻腔嗆得我幾乎窒息，我好不容易從浪花中掙紮出來，上邊的四人正互相靠在一起笑成一團。

“不是你說要潛水，現在擺什麼臉色。”

“喬汀不過是和你開玩笑，左右你都是要下水的，幹嘛這種眼神？”

方渡注意到我的沉默抗拒，言辭犀利，下一刻他注意到什麼大驚失色，自己跳下來拎起我的衣領往岸上拖。

“想死也別死這，這麼猛的浪你還傻呆那兒不知道遊回來！”

“我不會水，你們知道的。”

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噤聲，連帶著這些說出來的關心都多餘。

“那你還要潛水，不是耽誤哥哥們時間嗎？”喬汀見沒人注意她，見縫插針道。

“對啊，我還以為你學會了，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兒，你是想讓我們三個都被爸媽揍死！”

我沒有繼續說話，他們忘記了製定畢業旅行計劃時，我說自己不會水，是他們信誓旦旦拍著自己胸脯保證會保護我，還會在海底給我拍下最漂亮的照片。

回到酒店，我照樣準備等他們上去後再離開，誰知道喬汀馬不停蹄跟進來捂著嘴驚呼。

“你的行李都不在這兒，昨晚睡哪兒了，不會跑出去和別人鬼混了吧！”

方渡怒氣衝衝闖進來，桎梏著我的手腕把我摁在椅子上，看起來恨鐵不成鋼。

“你才剛成年就敢做這些事情，就不怕染臟病，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膽子天大，連芷你現在怎麼這麼放蕩，要不要我找幾個男人每天在你房間陪你！”

我在心底裏笑出了聲，一臉玩味瞧著氣紅眼的方渡。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

媽媽對我管教嚴厲，到現在為止，我接觸到的男生朋友也就他們三個，他連問都不問我一句，就篤定我是這樣的人。

方渡失望鬆開我手，拉著喬汀砰的關上門。

去玩滑翔傘的路上，我們之間的氛圍都出奇詭異。

宋哲努力活躍氣氛半天，最後在一邊小聲和唐允嘟囔：

“和大小姐出來玩就是沒意思，脾氣太差了，比不上喬汀一個手指。”

唐允手上拿著剛從小攤販上買的一根糖葫蘆，點點頭遞給喬汀，還回頭和我邀功。

“我記得你從不愛吃這些，就不給你買了。”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能壓下去心裏那股勁。

“唐允，我吃的第一根糖葫蘆，你還記得是什麼水果嗎？”

唐允有些莫明，以為我是找茬沒接話。

那根糖葫蘆是生日我們四個跑出去玩，他給我買的草莓水果，我掙紮著不肯吃怕長胖，他們就在一旁把外麵的糖殼敲落一些才給我。

我喜歡吃是因為他們，但從今往後，我不喜歡了。

“有一個滑翔傘隻能雙人一起，你們兩個女生輕，連芷你多照顧點喬汀。”

方渡理所當然安排好一切，也沒問我是不是願意。

落在最後的是我和喬汀，她還是那副柔弱的樣子，方渡他們不在她也沒有表現的欲望。

我懶得理，隻想等打卡完就趕緊回酒店休息。

開到一半，喬汀突然摁下手裏的開關，不到一秒滑翔傘偏離軌跡，朝著附近那片森林飄去。

強烈的恐慌籠罩住我，寒意從尾椎骨升起。

我怒瞪喬汀，她卻揚起一個邪惡燦爛的笑。

“姐姐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如果不是你，爸爸最後怎麼可能會拋棄我媽媽，我又怎麼會寄人籬下這麼多年。”

“我也應該是大小姐，也該和你一樣待在爸爸膝下，父母寵愛！”

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的豔陽天，突然陰雲密布。

“連芷，我們要不要賭一把，最後他們選擇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