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清野似乎對我有了特別的關注。
我輕輕抽出一張粉色的麵紙,他的聲音立刻在空氣中炸開:
「哇塞!連麵紙都要用粉色的!你是覺得自己太gay了嗎?」
用餐時,我用濕潤的麵紙輕輕擦拭一次性筷子,他則與周圍的男生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無聲中傳遞著某種默契。
「小少爺的潔癖又發作了。」他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一年一次的換工位,我搬著顯示器,感到一絲疲憊,想要稍作休息。
許清野的聲音在公司內回蕩:「小少爺搬不動了!趕緊來幾個人來幫少爺搬東西!」
他的呼喊中帶著一絲誇張,引得周圍的同事紛紛側目。
每當這種時候,那些與他交好的女同事就會在旁邊附和,她們的笑聲此起彼伏,似乎覺得這一切頗為有趣。
宋伊人最初對這種場麵感到不適,會出言製止。
但許清野總是笑嘻嘻的打著哈哈: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啦,裴川平時給人的感覺太嚴肅了,我是在幫他和同事們更好地相處。」
聽到這話,宋伊人微微點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裴川他確實有點內向,現在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許清野輕輕捶了一下她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親昵:
「喂喂喂,我可不是好嗎,別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
宋伊人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我心裏酸酸的。
宋伊人總認為我嬌氣,有些小脾氣,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或許在大多數人眼中,一個男人喜歡粉色,有潔癖,力氣小,便是所謂的娘娘腔。
終於有一次,我忍不住了。
那年春節,我隨父母去了三亞,陽光下皮膚染上了一層健康的小麥色。
以往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回家靜養半月,膚色便能恢複如初,我並未放在心上。
假期結束後不久,我重返工作崗位,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絨服。
許清野見到,他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天呐!裴川你皮膚這麼黑還穿這種粉色?你不覺得很滑稽嗎?」
「不是,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樣又娘土,好搞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和幾個女生笑成一團。
宋伊人也覺得好笑,嘴角微微勾起。
那一刻,巨大的無措與羞恥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隻覺得熱血衝上頭頂,拳頭不自覺地緊握。
在她們的嘲笑聲中,我拿起水杯,毫不猶豫地潑向許清野的臉。
許清野驚呆了,瘋狂地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臉。
他一個男人竟然還化了妝。
可惜他臉上的妝容被水衝得有些斑駁,原本精致的妝容此刻顯得有些滑稽。
其他同事的目光也紛紛投來,驚訝、好奇、還有不知所措。
「咳咳咳......你幹什麼?靠......有病啊?!」
「我的天啊。」我學他說話,「你一個男人,每天又是雙眼皮貼又是粉底口紅的,我看你才是gay吧?」
幾個和許清野玩得好的女生眉頭緊鎖,擋住了我的去路。
宋伊人站在最前,她的身影如同一堵牆,一把奪走了我手中的水杯。
「裴川,道歉。」
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的眼睛裏泛起了水霧,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她。
「你沒聽到他剛才怎麼侮辱我嗎?是他先挑釁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已經回擊了。現在,你需要為潑水的行為道歉。」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靜。
「做錯了事就要承認,聽話。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她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乖,道歉吧,阿野不會和你計較的。」
我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滾。」
宋伊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她的手猛地揮起,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愣住了。
她也愣住了。
許久,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宋伊人,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