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修哥哥,我等你的雲片糕,等到花兒都要謝了啦!”
聽見屋外女人委屈的嬌喃,傅延修立馬整好衣衫奪門而出。
“你打完仗剛回城,我就喊你去宜春樓附近排夜隊買雲片糕...延修哥哥,淩雪是不是太任性了?”
“傻姑娘,別說是要連夜排隊,便是替你赴死,我也心甘情願。”
原來,他到宜春樓見我不是為一解相思之苦。
而是替江淩雪買雲片糕的時候,順道紓解欲望。
“蘇晚,你真是可悲.....”
望著門外忘情纏綿的男女,我的臉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又燙又痛。
傅延修把江淩雪哄走後,又抱了一盒雲片糕進來。
“蘇晚,之前是我錯了,不該對你這麼凶。”
“你想吃雲片糕,喏,我喊人給你買來了。”
男人語調溫柔,體貼喂給我一塊雲片糕。
盯著上麵沒被抹掉的半塊口紅印,我聲音淡淡:
“謝督軍好意,但我這樣身份低賤的妓女,實在不配。”
他沉默片刻,將糕點丟在桌上。
“嗬,愛吃不吃!”
傅延修黑著臉將食盒砸到我腳前,掉頭便走。
一夜無眠,我以為傅延修賭氣,不會來接我。
誰知隔日一早便看到他等在院外。
見我出來,還主動遞上一袋烤紅薯。
可惜來不及感動,傅延修又被下屬拉了去。
隱約聽見兩人對話間冒出江淩雪的名字。
“我有急事,你自己先過去。”
“到了大帥府,可要謹言慎行,不要惹了不該惹的人。”
傅延修塞了邀請函後,匆忙離開。
我隻好拜托窯場的車夫載一程。
窯場有數名車夫,其中屬阿牛最為神出鬼沒。
男人大約是剛駕車歸來,還打著赤膊。
小麥色的肌膚掛滿水珠,在溝壑分明的腹肌間遊移著。
“蘇小姐,不介意的話,這個給你。”
阿牛遞來熱騰騰的小籠包。
見我捏著手裏發涼的紅薯不說話,抬手奪了過去。
“涼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還難消化,但凡有心,就不會送給你這個。”
“你說得沒錯。”
我鼻子酸了一下,坐上阿牛的黃包車,邊吃包子邊擦淚。
“聽媽媽說,蘇小姐很快便能拿回賣身契。”
我嗯了一聲。
又聽他說:“傅督軍卻對您情深義重,跟著他,您將來不會吃虧。”
我笑著搖了搖頭。
“誰說我要跟他了。”
傅延修對我的嫌棄,我看在眼裏。
對江淩雪的偏愛,我更看在眼裏。
而且自五年前踏入窯場的那一刻,我心中便清楚。
自己和傅延修不可能會有圓滿的未來。
所以我打算和他一刀兩斷,放過彼此。
“您不跟他,是因為那位老爺麼?”
阿牛打斷我思緒。
他指的,是我那位從未蒙麵的金主。
想起傅延修帶來的屈辱,我喉間哽咽。
“那位老爺護我五年,可我卻護不住自己。”
“蘇晚如今非完璧,對不起他的愛重,我沒臉求他收留。”
“贖金我倒是有,怕隻怕屆時無人仰仗,媽媽不肯輕易放我走....”
我不自覺將心聲念了出來。
“蘇晚。”
阿牛忽然停下黃包車,轉身目光灼灼看著我。
“嫁給我吧。”
“我不在乎你曾經有過誰,隻要你想,我便帶你走。”
我被他眼中的認真驚到。
一時做不出回應,隻能逃也似的奔向府宅大門。
知道今天要赴的是場鴻門宴,我不覺攥緊了頸間的玉葫蘆吊墜。
祈求天上的母親保佑。
“喲,這不是咱們宜春樓的頭牌蘇小姐麼~”
這時,我身後響起一記尖銳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