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因為淋雨和哭泣而嘶啞不堪。
我從未如此放下尊嚴,跪在一個如此踐踏我尊嚴的人麵前。
時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沒有一絲動容。
“阮梨,你以為跪下就行了?”
“你要我怎麼樣都行!”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隻要你救我媽,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看著我,沉默了片刻,然後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
“好啊。你就跪在外麵,把這場雨淋完。什麼時候我覺得你誠意夠了,什麼時候再說。”
“時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願意?”
他挑眉,拿出手機。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把你媽扔出ICU。”
“別!”
我驚恐地尖叫。
“我答應!我跪”
他滿意地點點頭,摟著蘇雅,站起身。
“好好站著,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們轉身,走進了二樓的臥室,留下我一個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後,被他無情地推出了門外。
雨還在下,比剛才更大了。
狂風裹挾著雨水,狠狠砸在我身上。
我渾身濕透,冷得牙齒不停地打顫。
我站在別墅門口,像一個被遺棄的玩偶。
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在我腳邊彙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別墅裏溫暖明亮,而我,被隔絕在這冰冷的雨夜裏,為了母親的一線生機,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
雨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寒意刺骨,深入骨髓。
我開始頭暈眼花,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想起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在雨中背著發燒的我去醫院。
那時的雨也很大,母親的背卻很溫暖,很堅實。
她一邊走一邊說:“阿梨不怕,媽媽在。”
現在,媽媽在裏麵,生死未卜,而我卻在這裏,像個小醜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白。
雨終於小了一些。
我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手腳冰涼,嘴唇發紫。
我扶著冰冷的牆壁,艱難地站起來,推了推別墅的門,門沒鎖。
我踉蹌著走進去,客廳裏一片狼藉,昨晚的派對似乎剛剛結束。
時旭和蘇雅正從樓上下來,蘇雅穿著時旭的襯衫,頭發淩亂,臉上帶著未褪的紅暈,看到我,立刻躲到時旭身後,怯生生地說:“時哥哥,她......她怎麼還在這?”
時旭看到我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雨停了就自己進來了?看來淋的還不夠。”
我顧不上他的嘲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口袋裏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支票本和筆——那是我昨晚在便利店借電話時,讓司機送來的。
我顫抖著簽下一串數字,那是我能動用的、所有的錢,幾乎是我名下所有的資產。
我把支票遞到他麵前,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時旭,錢......錢給你......求你......求你高抬貴手,讓醫生救我媽......”
我的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我的臉猛地偏向一側,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傳來。
時旭扇了我一巴掌。
他的力道很大,我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血腥味。
我茫然地抬起頭,看到蘇雅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拉著時旭的胳膊,委屈地說。
“時哥哥,你看她!她把我當什麼了?拿這麼多錢來羞辱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憑什麼用錢來侮辱我們的感情!”
時旭看著我,眉眼間滿是不耐煩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