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董事的投資撤資通知是在周三早晨送達的。

我站在會議室落地窗前，看著秘書將那份燙金邊的文件放在長桌上。

“資金鏈斷裂，最早下個月就得裁員。“

財務總監周銘敲了敲會議桌，

“市場部那個實習生，必須開除。“

陸沉坐在主位，手指在平板電腦上無意識地滑動。

我看見屏幕上是林小滿發來的消息：

“陸總，我找不到其他工作......“

“再給她一次機會。“陸沉抬頭，聲音比平時低沉。

會議室瞬間安靜。

“陸總，“陳莉冷笑一聲，“上次的”機會”讓我們損失了三千萬。“

她將一遝文件甩在桌上，

“這是審計報告，她負責的三個項目，有兩個預算超支40%，還有一個直接搞砸了客戶關係。“

“現在開除她，至少能向股東交代。“

周銘推了推眼鏡，“否則連我都要考慮撤資了。“

陸沉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是公司花錢培養的人才！“

“培養？“

我放下杯子，玻璃與大理石桌麵相撞，

“培養到讓我們破產嗎？“

陸沉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這個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次我指出林小滿的錯誤時，他就會露出這種受傷又固執的神情。

“我親自帶她。“

他突然說，“從基層開始，重新培訓。“

會議桌周圍響起一片嗤笑。

陳莉站起身：

“陸總，您這是公私不分。“

“夠了。“

我站起身，所有人安靜下來。

我看著陸沉：

“這是你自己的公司，你說了算。“

我拿起手機，

“不過我得提醒你，離婚協議我已經讓律師準備好了。

至於我們兩家的合作，我看也沒必要了。“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輕笑一聲，

“從你在她書包上掛電子寵物開始，我就該料到的。“

走出會議室時，我聽見身後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

陸沉追出來，抓住我的手腕：

“你根本不了解情況！“

我掙開他的手：

“了解什麼？了解她是怎麼在你辦公室裏哭訴”陸總我好害怕”？

還是了解她是怎麼把市場部當過家家玩的？“

他站在走廊裏，西裝皺得不成樣子：

“她隻是......“

“隻是個闖進瓷器店的熊孩子？“

我接上他的話，

“陸沉，七年了。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電梯門開了，我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鏡麵映出我發紅的眼眶，和陸沉站在原地的狼狽身影。

當電梯門緩緩閉合時，我最後看見的是他低頭看著手機的樣子。

屏幕上，林小滿發來的新消息正在閃爍：

“陸總，我明天能來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