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瞞著柯景明把他的大嫂送出了國。

當晚他就把我植物人的母親的綁上了天台。

他抬腕看表，語氣不耐煩：

“是告訴我舒窈的下落，還是讓咱媽為你的任性買單，你隻有五秒鐘時間考慮。”

“五......”

“四......”

“三！二！一！”

我不敢拿母親的命去賭，痛哭著說出了任舒窈的下落。

可還是慢了半秒。

繩索斷裂的聲音傳來，我驚恐地看著母親從百米高空墜落，狠狠砸落在地。

“媽！”

我淒厲地喊著，瘋了一樣跑過去。

腿軟得不聽使喚，我連滾帶爬地衝出樓道。

樓下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

我撥開他們，看到了地上那攤血肉模糊。

那一刻，我的世界，寂靜無聲。

雙腿一軟，我直接跪倒在地。

我連滾帶爬地過去，伸手想碰她，卻又不敢。

最後，我還是顫抖著，抱住了她已經不成形的身子。

“媽，媽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哭喊著，聲音撕裂。

下意識抬頭看去，天台的邊緣，柯景明正低頭看著我。

夜風吹動他的衣角，他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那麼看著。

仿佛在看一出與他無關的戲劇。

那眼神，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刺骨。

我的心，瞬間涼透。

母親成了植物人後，就再也沒對我說過話。

我每天給她擦身，喂食，跟她說話，盼著她能有一天睜開眼。

她終於不用再受罪了，可我卻寧願她一直躺在床上，隻要她還活著。

隻要她還在。

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柯景明慢悠悠地從樓道裏走出來，站定在我身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和我懷裏血肉模糊的母親。

“動作挺快。”

他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嘲弄。

“可惜，還是晚了。”

我猛地抬頭，雙眸血紅地瞪著他。

“柯景明！”

我憤怒地嘶吼，“是你，是你殺了她！”

他臉上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還嗤笑一聲。

“周晚寧，現在滿意了？”

他蹲下身，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為了一個任舒窈，把自己親媽都搭進去了，感覺如何？”

我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

“我害死了她？”

我的聲音都在抖。

“柯景明，是你把她綁上天台的！是你用她來逼我！是你親手殺了她！”

他頂了頂腮幫子，眼神裏滿是輕蔑。

“我？”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得極其諷刺。

“我要是想殺她，還會給你那五秒鐘？”

“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選的。”

“是你為了不泄露任舒窈的下落，放棄了你媽。”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抱著母親冰冷的屍體，看著他那張顛倒黑白的臉，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委屈和憤怒衝垮了我的理智。

“是你！就是你！”

我哭喊著，拚命搖頭。

可他隻是冷漠地看著我，仿佛在欣賞我的崩潰。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像無數根針，紮在我身上。

我看著他那張冷酷的臉，再看看懷裏冰冷的母親，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

我抱著母親的屍體，嚎啕大哭。

哭聲淒厲，響徹整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