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分成四個畫麵,分別對著電梯、一樓大廳、地下車庫和我的樓層走廊。
我死死盯著17樓的畫麵,呼吸不自覺地放輕。
第一天,正常。
第二天,正常。
第三天......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晚上11:3,電梯停在了17樓。
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灰色衛衣的女人走出來。
她低著頭,長發遮住半邊臉,手裏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我的喉嚨發緊,那件衛衣,是我的。
女人走到1702門前,熟練地掏出鑰匙。
“這不可能......”我猛地抓住桌子邊緣。
監控畫麵裏,“我”打開了門。
就在要跨進去的瞬間,她突然轉頭,直勾勾地看向攝像頭,嘴角慢慢揚起......
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
“停!”我聲音尖得嚇了自己一跳,“把這段回放!”
小哥也被嚇到了,趕緊倒回去。畫麵定格在那張臉上,確實是我。
但又不是我。
那個“我”的眼神太冷了,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完美得不真實。
最可怕的是,她右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可是我沒有淚痣。
“程女士......”物業小哥聲音發顫,“這、這是您嗎?”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監控繼續播放。“我”進屋後,直到第二天早上6:17才出來。
黑色塑料袋不見了,換成一個小巧的手提包,那款LV我看了半年都沒舍得買。
“能看下昨天的監控嗎?”我聽見自己機械地問。
小哥快速切換畫麵。
昨晚11:30,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
“我”又來了,這次她拖著一個行李箱。
中等大小,深藍色,萬向輪。和周明出差用的那個一模一樣。
行李箱看起來很沉,“我”費力地把它拖進屋裏。
五分鐘後空手出來時,衛衣袖口沾著可疑的暗紅色痕跡。
“報警。”我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桌角卻感覺不到疼,“現在就報警!”
小哥手忙腳亂地拿起座機,而我死死盯著暫停的畫麵。
放大後的監控清晰地顯示:
那個“我”用鑰匙開門時,右手小指有一道疤痕。
我顫抖著舉起自己的右手,同樣的位置,有一道一模一樣的疤。
這是上周切水果時不小心留下的。
警察來的時候,我正坐在物業辦公室的椅子上發抖。
“程女士,您說有人非法入侵您家?”年輕的警官翻著記錄本,“有什麼財物損失嗎?”
“不是普通的入室盜竊。”我的指甲掐進掌心,“那個人...那個東西...在模仿我的生活。”
年長些的警官皺了皺眉。
他們調看了監控,但那個“我”每次出現都完美避開了完全暴露正臉。
“我們需要進屋檢查。”
我帶著他們回到1702,鑰匙插進鎖孔時,我的手抖得厲害。
門開了。
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紅酒味,可是我從來不喝酒。
“有人最近在這裏開過派對?”年輕警官指著茶幾上三個用過的紅酒杯。
我僵硬地搖頭,客廳看起來很正常,但又處處透著詭異。
沙發上的抱枕換成了我不喜歡的暗紅色,電視櫃上多了一個相框,裏麵是我和周明在迪士尼的合影。
但照片裏,本該站在周明身邊的我,被替換成了一個穿紅裙子的陌生女人。
“臥室檢查過了嗎?”年長警官問。
我帶頭走向主臥,猛地拉開衣櫃,倒吸一口冷氣。
周明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女裝,清一色的紅色係。
最邊上掛著那件我在監控裏看到的灰色衛衣,袖口上果然有暗紅色汙漬。
“這是什麼?”年輕警官突然蹲下,指著衣櫃最底層。
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暗格微微凸起。
我跪下來,手指碰到暗格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暗格輕輕一推就開了,裏麵放著一部舊手機、一把帶著鏽跡的鑰匙,和一張折疊的紙條。
紙條上是一行打印的字:
“程莉,你以為把衣服燒掉就沒事了嗎?”
年長警官立刻戴上手套拿起鑰匙:“這像是地下室儲物櫃的鑰匙。”
我顫抖著按下舊手機的開機鍵。
屏幕亮起,需要密碼。我下意識輸入周明的生日,錯誤。又試了自己的生日,解鎖了。
相冊裏隻有一段視頻。
畫麵中,“我”穿著那件灰色衛衣,正對著鏡頭梳頭。
背景是我的次臥,但牆上濺滿了暗紅色的汙漬。
“她”突然轉頭看向鏡頭,露出監控裏那個詭異的微笑:
“找到鑰匙了?”視頻裏的“我”輕聲說,“別著急,遊戲才剛開始。”
視頻戛然而止。
年輕警官的臉色變得煞白:“程女士,您最近...有沒有經曆過什麼創傷性事件?”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鎖屏壁紙是周明和我在海邊的合影。
但照片裏,本該是周明站的位置,隻剩下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