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眠帶著毒藥去了醫院。
還沒進門,就看見蘇月趴在謝清野的懷裏哭。
兩人都穿著病服,遠一看,就像穿了情侶裝一樣。
沈霧眠胸口一賭,腳下的步子也無聲頓住。
謝清野抬手溫撫她的後背,一臉無奈地安慰她。
“我又沒死,你一直在這哭什麼?眼睛都哭腫了。”
蘇月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沈霧眠也太狠心了,怎麼下得去手!醫生說就差1公分你就......”
後麵的話,蘇月哽咽著說不下去。
謝清野有些心疼:“你剛動完手術,醫生說你要注意休養。你看你現在......叫你別來,你還偏來。性子這麼倔,也不知道像誰。”
明明是責備的口氣,氣氛卻顯得異常溫馨。
沈霧眠想起留學的第一年,她有次出門意外碰到大規模的示威遊行。
期間不知道誰開了槍,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而她隻是因為混亂遲了一個小時回消息,國內的謝清野就立馬打通了當地武裝分子頭目和zf內線的電話。
揚言隻要她掉了一根頭發絲,就會不惜任何代價支持其中一方穩定局勢。
雙方很快停止火力,心照不宣地尋找沈霧眠。
直到她毫發無傷地出現在謝清野麵前。
那也是沈霧眠第一次看到看到他哭。
謝清野啞著嗓子,將頭埋在她白.皙的脖根上,滾燙的眼淚灼燒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叫你不要來留學,你偏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新聞差點嚇死......”
“阿眠,你性子這麼倔,我該把你怎麼辦。”
如今,相同的話再入耳中,可他眼裏的女孩卻不再是她。
那些她曾以為獨一無二的偏愛,早已經在無形之中一分為二......
沈霧眠愣神的空當,一個護士推著車進來看給謝清野換藥,不小心撞到她。
巨大的聲響立馬吸引到床上的兩人。
看到沈霧眠的瞬間,謝清野幾乎眸光放亮。
“阿眠?你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快進來。”
沈霧眠揉了揉撞到門框的肩膀,看向兩人的眼神,幾乎毫無波瀾。
一旁的蘇月卻突然直起身,擋在謝清野麵前。
聲音清冷,又帶著一絲倔強:“你來幹什麼?!還想來殺他嗎......”
沈霧眠一步步靠近蘇月。
想到母親的肝臟還在她身上,沈霧眠整個人便氣得發抖。
“夠了!”
謝清野厲聲打斷蘇月:“這裏沒你說話的份!還不走!”
沈霧眠心中冷笑。
看上去他是在衝著蘇月發火,實際上她卻清楚,謝清野隻不過怕她將氣撒到蘇月頭上,保護她離開罷了。
可蘇月卻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謝清野。
“她都想殺你了,你還袒護她!行,哪天你被她捅死了,別叫我來給你收屍!”
說完,蘇月便紅著眼跑了出去。
謝清野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也很快掩蓋了下去。
沈霧眠隻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般,上不去下不來,連呼吸都帶著絲絲麻麻的痛。
可到最後,她也隻是平靜地開口:“不去哄哄?”
謝清野卻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你怎麼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阿眠,難道你真的要將我整顆心都剝開給你看,你才知道那裏隻有你一個人嗎?”
“她隻是過來看看我,沒別的意思。”
“好了。你看你現在,鬧也鬧了,氣也出了,這件事,就當過去了,好不好?”
過去?
謝清野,一條人命在你口中,就這麼隨便嗎?
沈霧眠緊抿著唇不說話。
轉身走進旁邊的茶水間,倒了一杯水,將毒藥撒了進去。
看到沈霧眠終於肯下台階了,謝清野整個人這才鬆口氣。
他沒有任何防備地接過水杯就喝起來。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般。
“阿眠,媽難得去巴黎玩,這段時間我們就不打擾她了好不好?那邊謝家正好有個酒莊,我想她正好喜歡,就讓她再多玩幾天。”
沈霧眠睫毛輕顫。
之前為了怕她找沈母,謝清野用她媽的手機給自己發消息,說臨時出國旅行。
幸虧沈霧眠清楚她媽肯定不會缺席自己女兒的婚禮,便多留了個心眼。隨即便查到她媽被人秘密綁到了醫院。
可最後,她還是來遲了一步。
到現在,謝清野還以為她媽躺在謝氏醫院的VIP病房裏麵等待身體康複。
沈霧眠指尖觸碰到兜裏的藥瓶,麻木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