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傻了吧唧地嗦著麵,額頭汗津津的,那口麵也沒咬斷。
她怔在了原地,五味雜陳。
她想過和謝靳禮重逢時的樣子,或是她卑微哀求,軟聲奉迎,或是他攬著新歡,從她麵前經過,生怕衣角染上她的塵埃。
無論哪一種,她都是狼狽不堪的。
可,她沒想過是這樣的場景。
她為了項目汲汲營營後,縮在角落裏吃一碗味道平平的麵,麵館老板還苛刻地關了空調。
而他和她遙遙相望,天上人間。
謝靳禮隻掃了她一眼,很快輕慢地收回目光。
他開著豪車從麵館經過,湧入繁華熙攘的車流中。
江虞放下手中的麵,“我吃完了。項目的事,回公司再說吧,總會有辦法。”
同事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
而車內。
陳子琛笑了下,若有所思道:“江虞倒是變了不少,從前的大小姐可不會踏入這種地方。”
謝靳禮沒接話,他垂下眸,神色冷涼,猶如秋後的寒鴉。
從前的江虞當然不會。
她是江景寒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
因此,她迷人、刻薄,目無一切。
拿著刀捅向他時,也一派天真。
“要不,給明華一個機會?”陳子琛意味不明地試探:“畢竟,江虞也是我們曾經的校友。”
謝靳禮連眼皮都沒抬:“遠達是你的公司,你說了算。她的事與我無關。”
陳子琛忍不住笑了。
既然無關,這個後門就沒有走的必要了。
江虞並不清楚陳子琛和謝靳禮說了什麼。
四年過去,她的生活早就被奔波忙碌填滿,少年時的炙熱愛意永遠買不到飲食饑飽。
隻是,她不成想隔天,陳子琛就借著項目的事,來公司探訪。
除了江虞,負責接待的還有公司另一個資格深厚的經理張曄。
所有人陪笑了一圈,見陳子琛露出微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陳子琛卻看了眼江虞,勾了勾唇:“貴公司倒是嚴謹求實。隻是,有江經理這樣的人在,很難讓人放心。合作的事,還是算了吧。”
眾人愣住。
江虞卻平靜地掀起眸:“是麼?在陳總眼裏,我是什麼樣的人?”
“自然是貪慕虛榮、冷血無情、愛財如命的女人。”陳靳禮像是看穿她,嘲諷道:“你來爭取和遠達合作,不就是聽說謝靳禮回來,想要再攀他這很高枝?四年了,江虞,你覺得如今的你配嗎?”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意味不明的目光掃向江虞。
江虞像是早就習慣。
從江家破產開始,她早就見慣了形形色.色。
“沒什麼不配,隻是......”江虞語氣漫不經心:“俗話說,莫欺少年窮,我自認年輕美貌,也算得上有趣。再過幾年,勉強能攢下一比資產,做一做別人的高枝.......”
她話鋒一轉,淡淡看向陳子琛:“所以,陳總,你想多了,我對攀高枝這事不感興趣。”
在尋求合作之前,她更不知道,這京城最高的那根枝回國了。
陳子琛卻不信。
他嗤笑道:“江虞,你最好不感興趣。如今的謝靳禮,早就不是你能肖想的了。”
她如今隻是明華的一個小經理,真的要把她趕出京城,比捏死螞蟻難不了多少。
陳子琛離開後,張曄卻變了臉,看向江虞陰陽怪氣:
“江經理也隻有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了,從前靠著那些手段爬上來,如今在陳總麵前卻害明華丟盡了臉,江經理打算怎麼交代?”
“陳子琛原本就沒有和明華合作的意圖。”
江虞在心裏罵張曄沒腦子。
從前也隻是瞎貓碰一碰死耗子,沒想到撞的是陳子琛這個顛公。
她反唇相譏:“至於見不得人的手段,張經理汙者見汙,看來從前用了不少,我一定和張經理好好學習。”
“你——”
張曄還要說些什麼,江虞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看了眼來電提醒,臉色微微一變。
一旁,很快有人提醒張曄:“算了吧,人家和我們不一樣,沒準還是未來的老板娘呢。”
誰不知道,江虞是明華的老總一手提拔。
江虞離開後,很快摁下接聽鍵。
電話裏,傳來沈暮憂心忡忡的聲音:“小虞,剛才醫院打電話來,說蓉姨病危。我現在就接你去醫院。”
江虞心頭一沉:“好。”
江虞請了假,很快上了沈暮的車。
車上,沈暮低聲安撫她:“應該沒事,前兩次,蓉姨也挺了過來,手術專家的事也有了消息,隻要能挨過這回,蓉姨肯定會好轉。你別太擔心.......”
江虞點點頭,卻不自覺地攥緊手心。
車湧入大道之中,然而,身後卻一直有輛邁凱倫陰魂不散。
沈暮皺眉:“小虞,後麵那輛車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
他話音未落,邁凱倫肆無忌憚地加速,換了車道,氣勢洶洶地從沈暮的車旁擦過。
沈暮猛地刹車,忍不住罵:“這人是不是瘋子,好好的別我的車幹嘛?”
江虞愣了下,拉開車門。
她剛下車,恰巧,那輛邁凱倫上就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謝靳禮掐了手中的煙,瞥了眼邁凱倫上劃出的車痕。
他淡漠地掀起眸,語氣卻嘲弄:“你這是把qq當超跑在開?”
江虞:.......
他們趕時間,沈暮的確速度快了點。
但,如果不是謝靳禮惡意別車,那輛邁凱倫壓根就不會有劃痕。
然而,謝靳禮的邁凱倫能買一百輛qq,再多的道理也被金錢砸了回去。
江虞很忍氣吞聲,很心痛不已,但還是開口:“修車的錢,我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