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剛醒過來,就被保鏢架著拖去了醫院。
“顧總吩咐了,讓你好好喬小姐。”保鏢冷冰冰地說完,把她推進病房。
喬悅笙半靠在病床上,看見她進來,眼睛一亮,“知意姐,你來啦?我想吃城東那家的燕窩粥,你去幫我買吧。”
宋知意沉默地轉身,卻被顧瑾明叫住,“等一下。”
他走近幾步,目光落在她後背滲血的鞭痕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怎麼了瑾明?”喬悅笙的聲音響起,拉回了他的思緒。
“我去買吧。”莫名的,顧瑾明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宋知意,你留下來照顧阿笙。”
望著顧瑾明離開的背影,喬悅笙的眼神晦暗不明。
等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了,喬悅笙臉上的柔弱瞬間消失。
她一把揪住宋知意的頭發,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賤人!誰讓你用那種可憐巴巴的樣子勾引瑾明的?”
宋知意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絲,卻一聲不吭。
“又在裝啞巴博同情嗎?”喬悅笙嗤笑一聲,尖利的指甲掐進她的傷口,“你爸媽沒教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能碰嗎?”
聽到父母,宋知意終於有了反應,死水一樣的眼神裏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喬悅笙忽然明白了什麼,她笑得一臉惡毒,“怎麼?終於不是聾子了嗎?我警告你,要是再靠近瑾明,信不信我讓瑾明把你父母的……”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腳步聲。喬悅笙立刻鬆開手,慌亂地揉亂自己的衣服,在顧瑾明推門進來的瞬間哭出聲。
“瑾明……你終於來了嗚嗚,知意姐她、她趁你不在欺負我,還罵我父母,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顧瑾明臉色驟變,快步走到床邊摟住她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我在這裏……”
他看都沒看宋知意紅腫的臉和流血的手,柔聲安慰喬悅笙。
喬悅笙抽泣著,“我也沒說什麼,她就詛咒我父母不得好死,還說我也是……”
聽到這話,顧瑾明的臉更加陰沉,“你自己父母死了也見不得別人好是嗎?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家教?既然如此,我就去把你父母請出來,讓他們好好教教你!”
宋知意如遭雷擊,撲通一聲跪下,她的嘴唇劇烈顫抖著,“不,不要,那是我父母,顧瑾明我求求你……我保證再也不頂撞她了,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她磕得額頭出血,顧瑾明眉頭微動,剛要開口,喬悅笙就虛弱地靠在他肩上,“瑾明……我心臟好痛,我不會要死了吧?”
顧瑾明立刻摟緊她,對保鏢厲聲道,“還愣著幹嘛?開車去墓園!”
墓園陰冷潮濕。
宋知意被按著跪在父母墳前,眼睜睜看著鐵鍬挖開泥土。
“不要……爸!媽!對不起……對不起……”她哭得撕心裂肺,掙紮間手腕被也被磨出一道道血痕。
她眼睜睜地看著骨灰壇被取出,喬悅笙看著她肝腸寸斷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這就是知意姐的父母嗎?”她裝作好心的樣子,伸手要將骨灰壇抱住,“我幫你拿著吧?”
幾步路的距離,喬悅笙像是踩到了什麼一樣,整個人撞向捧著骨灰壇的保鏢——
“——不要!”宋知意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的墓園。
陶瓷壇子摔得粉碎,灰白的骨灰灑了一地。宋知意猛地噴出一口血,眼前止不住地發黑。
看著地上的那抹猩紅,喬悅笙按下心中慌亂,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撲到顧瑾明懷裏,“瑾明……知意姐怎麼突然吐血了?和我發病的時候好像,不會她也……”
“不可能!”顧瑾明打斷她的話,內心一陣煩躁,“她好好的怎麼會生病?”
“那地上為什麼會有血?”喬悅笙趕緊接過他的話,“不會是知意姐裝的吧?”
顧瑾明皺著眉頭,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麵,心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但隨即被他強壓下去。他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反正以後會補償她,再買一塊更好的墓地就是了。
於是他別過眼,摟著喬悅笙離開了,他腳步匆忙,像是在刻意逃避什麼一樣。
保鏢鬆開鉗製,宋知意癱軟在地,顫抖著去捧混著泥土的骨灰。碎瓷片割破她的手指,鮮血滴在父母的骨灰上。
一陣風吹來,灰白的粉末四散飄去。
“不……不要……”她徒勞地用手去攏,卻隻能抓住一把帶血的泥土。
回到別墅時已是深夜。
臥室傳來喬悅笙的嬌笑和顧瑾明的低語,宋知意緩緩蹲下身,抱緊自己。
她突然覺得很冷,冷到骨髓都在疼。
這一刻,她終於徹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