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收拾好行李,打算辦理出院手續。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宋知意抬起頭,是喬悅笙。
喬悅笙穿著一身精致的白色連衣裙,妝容得體,完全不像一個快要病死的人。
她看到宋知意,臉上立刻露出一抹虛偽的笑容,快步走了過來。
“知意姐姐……”喬悅笙的聲音甜得發膩,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這麼快就要出院了嗎?看來撞得不是很嚴重嘛。隻可惜了那個沒出世的孩子,真是可憐。”
宋知意握緊了拳頭,她努力保持冷靜,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她不想跟這個女人糾纏,隻想快點離開。她繞過喬悅笙,打算徑直出去。
“怎麼,心虛了?不敢跟我說話?”喬悅笙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也是,畢竟是你自己沒本事保住孩子,還怪別人幹什麼?”
宋知意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像是要將她看穿,“喬悅笙,你撞我的時候,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愧疚?”喬悅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誇張地笑了起來,“宋知意,你是不是搞錯了?瑾明愛的是我,你肚子裏的那個東西,不過是個多餘的存在。他沒了,對大家都好。”
她一邊說,一邊靠近宋知意,語氣輕蔑道,“就算你陪了瑾明這麼些年又怎樣?隻要我回來,你就得乖乖把他讓給我,懂嗎?”
這些話像一把尖刀,再次刺穿宋知意的心臟。
但此時的宋知意已經完全知曉了真相,哀莫大於心死,現在的她,心裏隻剩下冰冷的麻木。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走了。”宋知意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喬悅笙見她這副樣子,心中的嫉妒和怨恨更甚。
一股惡意湧上心頭,喬悅笙猛地舉起手中的保溫杯,將裏麵滾燙的開水朝著宋知意的手臂潑了過去!
“啊!”宋知意猝不及防,隻覺得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感。
低頭一看,白皙的手臂上迅速鼓起了一連串的水泡,通紅一片。
“喬悅笙!”宋知意又驚又怒,抬起頭看向喬悅笙。
“對不起哦,不小心手滑了。”喬悅笙毫無歉意地笑著。
宋知意衝進醫院洗手間,用冷水衝洗灼傷的皮膚。
當她再次出來時,顧瑾明已經站在那人身邊,而喬悅笙正梨花帶雨地哭訴著什麼。
“宋知意!”顧瑾明厲聲喝道,“怪不得你那麼爽快就簽了字,原來早就想好要怎麼報複悅笙了!”
宋知意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辯解。
“現在立刻把你的東西都拿走,”顧瑾明冷冰冰地說,“我不想再看見你。”
“別生氣瑾明,”喬悅笙挽住顧瑾明的手臂,聲音裏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我已經幫知意姐收拾好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宋知意顧不上手臂的疼痛,催促司機立刻開往別墅。
她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幾個保鏢正在挖她的那棵桂花樹。
那是她剛出生的時候,奶奶為她種下的樹苗,是她成長的見證。
她小心翼翼地嗬護到現在,就連搬家,也一並帶到了這裏。
她眼看著它枝繁葉茂,如今卻被連根拔起,樹根上還帶著濕漉漉的泥土……
“你們在幹什麼?”宋知意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
保鏢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然而她剛靠近,就看到旁邊的草坪上,躺著她養了兩年的金毛……
它渾身是血,已經沒有了呼吸。
“住手!”她尖叫著衝上前,卻被一名保鏢輕易推倒在地。
“絨絨!”宋知意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倒。
她衝過去,想要抱起絨絨,卻被一個保鏢強硬攔住。
“夫人,請你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保鏢的語氣冰冷。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這是我的樹,我的狗!”宋知意紅著眼睛,大聲質問著他們。
就在這時,喬悅笙挽著顧瑾明的手從屋裏走了出來。
喬悅笙看到宋知意,臉上的笑容不減,“知意姐,你回來啦?我收拾了一下院子,你看看你喜歡嗎?”
“你說什麼?”宋知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顧瑾明,目眥欲裂,“顧瑾明,這也是你同意的嗎?”
顧瑾明皺了皺眉,避開她的目光,“悅笙不喜歡,處理掉就處理掉了。不過是一棵樹和一隻狗,大不了我們買新的賠你,你至於這麼激動嗎?”
“不過是一棵樹一隻狗?”宋知意的聲音顫抖著,“顧瑾明,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念想!絨絨是我從它出生就開始養的!它們對我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顧瑾明看著宋知意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被喬悅笙的聲音打斷。
“瑾明,人家好累哦,想休息了。”喬悅笙虛弱地靠在他身上,“醫生說我的病不能受刺激……”
顧瑾明立刻緊張起來,“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看向宋知意,語氣冰冷,“我說過了,不過是一棵樹和一隻狗而已,既然你學不會冷靜,那我就讓人好好教教你。”
宋知意抬起頭,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保鏢拖了下去。潮濕陰冷的地下室裏,她蜷縮在角落,抱著絨絨的項圈無聲哭泣。
接下來的三天,是宋知意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沒有人給她送水送飯,她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沒有人記得她。
宋知意又冷又餓,隻能蜷縮在角落裏,靠著一點微弱的意誌力支撐著。
她想起了奶奶,想起了絨絨,想起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