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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探案錄(全3冊)仵作娘子探案錄(全3冊)
青瓜檸檬;隔壁住著安徒生;綰卿小姐

第80章

那你去死吧!

在燕都,唯有兩處地方所用的磚塊稱得上是金磚,一是皇宮朝平殿內,上朝理政的地方,二便是皇家寺廟大雄寶殿內。

所謂金磚,並非是金子所做的磚塊,而是一種規格為二尺二,大方磚的雅稱,這種磚塊顆粒細膩,質地密實敲擊時有金石之聲,獨在江州蘇窯才能燒造,因每個工藝極為講究,所以也有“一兩黃金一塊磚”的說法。

可她腳下這塊磚,居然將她的裙擺卷進不說,踩上去居然有空心之感。

麵對鑫國公夫人的試探,雨鬆青順手將衣裙上的珠子扣下一顆扔在這一塊地磚上。

羅夫人察覺她的局促,打著圓場,“今日來,是為了良媛求子,咱們踏青,雨姑娘年紀小,又剛入燕都,國公夫人這話到讓這些小丫頭羞得很,快打住打住!”

羅夫人與她年紀相仿,又是熟識,兩人說話自然不用過多禁忌,國公夫人斜眼看向雨鬆青羞紅的麵龐,止住了剛剛的話題,看著羅夫人但話題卻任舊是她,“我想著,良媛的身子聽說交給她調養,可這雨姑娘自己都未曾生育,如何調養婦人的身體?”

雨鬆青挑起眉梢,“太醫都還未曾如女子般生育,也能接生,可見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實踐之後才得出答案。”

“良媛身子強壯,年紀又輕,懷胎是早晚的事情,不過前幾次懷胎胎氣皆有不穩的狀況,這一則是良媛第一次調養不當,子宮粘膜粘連,經期出血零碎。二則便是良媛憂心過多,胎氣也會不穩。”

三,就是她和李繼的基因不匹配,或者被設計從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胎。

這番話說得來拿國公夫人都紅了臉,她沒想到雨鬆青居然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佛祖之下說出女子這般私密的事情。

生怕她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齊氏便不再給她對話,而沈遐雲從頭到尾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

這個李熾找什麼女人不好,非要找一個替人收屍,驗屍的女人……也不慎得慌。

一想著躺在床上,那雙手,摸過屍體,那雙眼睛,更是看過許多汙穢的東西,她就不能明白李熾到底為了什麼!

她又忽然想到李熾,那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手上人命堆積如山……

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從文英殿出來,已到正午,眾女眷便要去齋堂吃午飯,羅夫人在她這裏碰了幾次壁,正在斟酌如何再提時,雨鬆青便借口要去更衣從文英殿側殿退了出來。

她回到了原處。

因為這大雄寶殿有鬼。

這是一座抬梁式的古式建築,用的是官窯燒磚塊,按照這些磚塊平均長度大約二十厘米,她一步約一米一步五塊磚的前提下,大雄寶殿的長度共計四百三十來米。

可是以剛剛那塊臨近大雄寶殿邊界的空心地磚為界,這座殿宇內側的長度隻有四百米左右。牆內外兩側房屋並無異處,可內外偏偏少了近三十米。

她走回大雄寶殿那空心磚麵前,撿起了自己從衣服上丟下的紐扣。

衣袖上的硝石味漸漸浮起,雨鬆青眉心擰了又擰,幾乎是一瞬間,她腦袋裏冷不防回想起李熾在那黑窟洞裏麵對石頭他們說的話。

人的丘腦是個很神奇的器官,是唯一能直接聯係大腦情感和記憶中心的感覺,一旦聞到熟悉的味道,海馬體便會被瞬間激活,而氣味,就是打開回憶大門的鑰匙。

這也叫普路特斯效應。

“雨箭從西往東依次是三枚,五枚,七枚,從左往右七數循環。”

她緊跟著自己的直覺,從磚塊上站起來,按照李熾當時的話,從西往東踩在磚塊之上。

“三,五……”

走到循環的最後一塊“七”數時,正好又回到了千手觀音蒲團下麵。

她瞬間感覺地麵微微顫抖,卻又不是地震,空曠的大殿內再無一人。

她再往前進了一步,因為她聞到了血腥味。

“哐——”

“哐——”

蒲團突然從地麵消失,瞬間往下落去,一道幽深昏暗的密道伴隨著“吭哧吭哧”機關轉動的聲音出現在她背後,她緩緩轉過身去,準備探望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女聲。

“雨鬆青。”

梁文荷的聲音傳來,她靜靜地看著她,瞟了一眼她身後深不見底的黑洞,聲音很慢。

“幼時陪母親禮佛時,我便發現了那一塊空心磚,我跟母親說,母親不相信我,後來又來過幾次,那空心磚卻再也沒有出現,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可沒想到,你居然破解出來。”

陽光背照在她的身體上,一半陰一半陽,顯得格外滲人。

她近日穿了一件與雨鬆青平日裏同色的青色衣衫,發髻飾品也相差無幾,兩人身量相似,匆匆一看恍若是一人般。

她朝她走進,笑容越發詭異,“我知道你放了一顆紐扣作為標記,便一路跟著你過來,也就是想看看你能做到幾步。”

“我想知道,他看上的女人,是否有我聰慧。”

“梁姑娘慎言。”

當麵挑釁,她也不是軟柿子。

“慎言?”

她冷笑,不甘心的又靠了一步,“你可知我自小與他相識,你可知我喜歡他的時候他還不是什麼大都督,隻是因父罪下獄的階下囚,你可知我一路看著他走到今日這不有多麼不容易,你可知他曾經也送我蘭花手絹。”

絹同眷,橫也思來豎也思。

“我以為隻要我出眾,他便會多看我一眼,會知曉我的名字,會認識我。數十年寒窗苦讀,琴棋書畫,為的就是博一虛名,有朝一日能默默站在他身側……”

累積在心底數十年的情緒爆發,梁文荷越發控製不住,“為什麼會是你?你到底有什麼好,你可知我愛了他多少年,有多深,為了他我願意放棄一切,你做得到嗎!”

雨鬆青靜靜看著她,既不同情也不憤然,她告訴她,“這些話,你不應該跟我說。”

“你認為我會知難而退嗎?”

“憑你也配?”

“你!”

梁文荷睜大了美目,冷笑一聲,突然衝上來雙手猛然一推,墜落之感倏然襲來。

“那你就去死吧!”

死?

雨鬆青嘴角泛起冷笑,一隻手將她腰間的腰帶扯進,活生生拉將她拉了下來。

“那你來陪我啊。”

……

……

馬蹄鞭聲響徹山穀,燕暮所帶領的隊伍從側翼包抄這艘行蹤詭異的商船,錦衣衛截斷其行蹤,往內兩路鉗形探進,可人剛上甲板,李熾突然喝聲阻止。

“有硝石味,迅速離開!”

“轟——”

“轟——”

他話音剛落,船身瞬間崩塌,四散的木板夾雜著石礫往錦衣衛身上砸去,內部蘊藏的石脂頓時將這一艘船燃起,火焰往上衝在一瞬間變湮滅了船身。

“吱嘎——”

隨著木製船身燃燒的聲音,眼看著證據就要被淹沒,所有人麵麵相覷,心有不甘。

據探子來報,這艘船的行徑是唯一能與賦稅官船行蹤吻合的船隻,唯一的不同,就是在臨近藤山時,調轉航向,欲往南海走。

他們阻截的位置,剛好在藤山附近。

火勢之大,無一人敢靠近,眼看著唯一的證據就要被燒滅,李熾眸中的火氣半絲不比燒船的火小。

“都督,怎麼辦?”

爆炸剛開始的時候,他想衝進去一探究竟,可還未走幾步,木板的破裂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李熾抓緊韁繩高立在馬上,一雙漆黑的瞳仁泛出冷光。

“盡人事聽天命。”

發髻上的官帽兩側因火滴下汗珠,他目光極淡,聲音更冷,“如此,本座便看看,這些人究竟算到了何處?”

“留一隊人守著,其餘的人隨本座走。”

燕暮被留下來,更莫名其妙,看一隻燒得斷壁殘垣的船作何?

李熾清冷而視,撫摸著腰間的繡春刀,唇角漸漸勾起,異常興奮,“除了硝石味,本座還聞到了另一種更為明顯的味道。”

燕暮目光一沉,疑惑地仔細聞了聞,究竟有啥味兒?

李熾不再理他,心頭突然生起一股不受控製的悸動,他喚起他的親衛軍,“左翼。”

一隊人馬立刻齊齊應聲。

這股猛然在胸口激蕩起來的慌亂的心跳突然一緊,他不再鎮定。

“所有人,全部前往清水寺。”

船隻上,除了有濃烈的硝石石脂味道,另一種清冷木質的香味分散在船體周圍——香火味。

而距離此地最近的燒香拜佛的地方,正是清水寺。

而另一邊,雨鬆青和梁文荷瞬間跌落在蒲團上,雨鬆青踩在她的背上,匍匐爬起來,在這個深不見底且伸手不見五指的密道內來回探索。

甬道風聲颯颯,她看不清路,卻能感受到四麵牆壁極為冰冷潮濕,跟著風吹過來的方向,雨鬆青吸了吸鼻子,血腥味又重了幾分。

“這是哪兒!啊!”

梁文荷從蒲團上爬起來,渾身酸痛,手肘處因摔地脫臼,她麵色慘白,在空寂無人的黑暗中尖叫。

人的恐懼大多來自於對無知事物和孤獨,尤其是在這黑暗無垠的地下室,這樣空寂的慌亂就像是一個放大器,將心中恐懼的情緒擴大。

“閉嘴!”

光影終於從頭頂的孔隙中掠過,雨鬆青從懷中掏出一隻火折子,渾身都起了一身冷汗。

這裏是一處突兀的小平台,四麵石壁縱橫,絕境無路,唯獨眼前蕭索的吊橋。

風便是從吊橋下吹來的,可那水的顏色像是融化的鐵水,粘稠著石壁,又黑又深,在光照的照耀之下,散發著一種幽幽的寒光。

她試探著蹲下看著這吊橋,卻發現自己染了一手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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