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哲的“兒子”
潯音洗完澡出來,剛洗的頭發濕漉漉搭在肩上。
出了浴室,客廳的電視機開著,播放著某個綜藝節目,嘻嘻哈哈的笑聲時不時從裏麵傳出來。
她取了條幹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客廳走。玻璃茶幾上擺著果盤,還有一個插著幾支鮮花的玻璃花瓶,有個飯盒還在上麵,裏麵是幾個小巧的蛋撻。她擦頭發的動作一頓,昨晚的記憶又清晰浮現在腦海。
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回過神,“喂,哪位?”
“葉小姐,”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沉穩又優雅,“是我。”
潯音一怔,遲疑著問:“霍先生?”
霍哲笑起來,語氣輕快,“葉小姐,可以冒昧地請你到陽台來一下嗎?”
樓下停著一輛銀色的瑪薩拉蒂,霍哲一身幹練帥氣的西裝,正斜斜地倚在車邊,仰頭望著上麵。
潯音拿著手機愣了半刻,“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我想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難,”霍哲成熟富有魅力的俊臉上笑意淺淺,“我的花今天沒有人簽收,所以我隻好親自來看一下美麗的公主怎麼了。”
“霍哲,你……”潯音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你是想追我嗎?”
“唔……這很難看出來嗎?”霍哲直直地看著她,眼神真摯,“葉小姐願意給我機會追你嗎?當然,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不過,我想邀請你明天陪我去清縣。”
見她不說話,霍哲也不在意,繼續道:“韓大爺的事我聽說了,他是個好人,生前曾資助過清縣育德小學的數名學生,我決定繼續資助完那些孩子,並且在那裏以韓大爺的名義捐贈一所希望小學,我真誠地邀請你和我一起去清縣看看孩子們。”
潯音完全怔住,“你怎麼知道……”
“你在意的人,我自然要多關注一些,”霍哲換了隻手拿手機,臉上笑容不變,看著沉穩可靠又讓人覺得溫暖,“潯音,你不要難過。”
心底忽地一軟,潯音有點想笑,“霍先生,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追女孩的。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忽然想起謝宜修,想起他在空蕩展廳裏動作溫柔地替她穿鞋,想起他越過無數的車輛不顧暴露的危險來救她,想起他輕柔地為她處理傷口後又冷著臉罵她“缺心眼”,想起他紅著臉別扭地對她道歉,想起他憐惜地遮住她的眼睛說“不要看”……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悄無聲息住進了自己的心裏。
心底瞬間軟軟的,滿滿的都是謝宜修,潯音捂住心口,暗笑自己像個初識愛情的小姑娘一樣。
——
霍哲斂了笑,低頭沉思了半晌,“我還有機會不是嗎?潯音,我不會放棄的。”
他凝視著她,臉上再次露出淺淺溫柔的笑容,“所以,你接受我的邀請嗎?我想孩子們會很高興見到這麼漂亮的大姐姐。”
“當然,榮幸之至。”
——
謝宜修接到李露的電話是在次日5點。
“警官,我看到屍體了。”電話那頭有水聲滴滴答答作響,李露停頓了下,語氣肯定,“那是個樹林,還有一條河,外麵好像就是國道,她是被埋在土裏的。”
謝宜修立刻掀了被子起床。
清晨的別墅靜悄悄的,靜嫻還沒有起床,林阿姨也沒到上班時間,他一邊往房外走,一邊沉聲說,“李小姐,你確定嗎?胡亂浪費警力資源是要負責任的。”
李露有點生氣,“喂,我告訴你們了你們又不信!跟你說過我的預測很靈的,不相信拉倒。”
謝宜修來到客房用力敲門。
宋景雲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地出現在門口,昨天無視謝宜修的冷臉,他拒絕了寧朔邀他回家的建議,直接住在了這裏。
所以這一大早的是在報複嗎?
“謝宜修,你夢遊啊,離你上班時間還有2個小時56分。”
“快換衣服,”他淡然自若地瞥了宋景雲一眼,拿著手機開始撥號碼,“我們要去找屍體。”
——
天還沒亮透,晨間氣溫低,水汽重,樹林裏濕濕的,看起來水霧朦朧,幽冷又僻靜。
這是城郊的一個森林公園外圍,毗鄰著一條小河,在外麵就是通往省城的國道,因為公園管理員鮮少來打理外麵的林子,裏麵長年累月積了不少的枯葉和垃圾。
樹林裏到處都是拿著鐵鍬的警察。
宋景雲慢悠悠地跟在後麵,神色不耐,“謝宜修你有沒有搞錯,那個女神棍的話都信,她明擺著是招搖撞騙的。”
一直低頭查看土層的謝宜修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定定地望著兩步之外的幾棵小樹,“神棍也有預言準的時候。”
他徑直走過去,蹲下身仔細勘察,神色凝重地對其他人喊了一聲,“在這裏。”
“老大,有發現?”小馬最先圍過來。
謝宜修蹲在樹旁,將手放在土層之上,“這幾棵小樹應該都是同一時間種的,樹齡不會超過十年,可是隻有這一棵長得最茂盛,而且周邊的泥土呈現下沉的形狀。”
所有人都肅然一靜。
宋景雲瞥了眼那棵異常茂盛的小樹,神色有點別扭,但語氣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有特殊的養分。”
謝宜修麵容沉靜,眸子漆漆泛著隱隱的銳利,“挖開。”
——
寧朔坐在車裏閉目養神,去樹林裏的警察一個也沒回來,等得都快睡著時,王超才跑過來,拉著他就往樹林跑,“寧法醫,找到屍體了,你快去看看。”
遠遠就看見樹林裏一個被挖了的大坑,好幾個警察圍在那裏。寧朔沒好氣地抱怨,“凶手以為是連載小說啊,每天都不帶停更的,想要累死我啊。”
他又走了幾步才到坑旁,往裏一望,頓時一愣,裏麵的屍體已經全部腐爛,變成了一具枯骨,看情況死去已有多年了。
“這……我還以為是連環殺手又殺人了呢,怎麼挖出這麼具……”他抬眼看了看旁邊的警察,見他們同樣都是一副驚訝疑惑的表情。
宋景雲雙手抱胸,站在謝宜修身邊,語氣淡淡有些不甘地說,“神奇的神棍。”
法醫助理小跑過來,遞了手套和口罩過來。
寧朔穿戴好裝備,認命地附身下去查看屍骨的情況。
很快就有了初步的檢驗結果,寧朔開始陳述死亡原因等,法醫助理認真在本子上記錄。
“死者女性,看周邊土質情況和屍體的腐爛程度,應該死去有5年以上了,死亡時大概23-28歲,死亡原因是被人割破喉嚨。她身體多處骨裂和骨折,死前受到過虐待,麵顱骨有多處傷口,應該是被毀容了,我想……”
寧朔拿著放大鏡又仔細查看了一下舌骨處的傷口,臉色漸漸沉下來,他抬頭苦笑著看了眼謝宜修,無奈歎了一聲,“凶器是一次性手術刀,手法和前兩天的案子相似度很高,也就是說我們的罪犯可能從七年前就已經變態化了。不過死者喉骨的傷口並不是一次造成的,有多次嘗試性的損傷,手法不甚熟練,也許這是第一個受害人。”
——
回到警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陽光灼灼,天氣悶熱。
蘇羽比對了近十年來湖城的失蹤人口資料,終於找到了一個情況基本相符合的人。
江媛,湖城人,孤兒,畢業於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於七年前的6月14日晚失蹤,至今毫無音信。
謝宜修翻看著江媛的資料,意外地在報案記錄裏看到了一個名字——李明煒。
當年江媛失蹤後,報案人是李明煒。
——
李明煒跟在一名警員身後,腳步緩慢地走進審訊室,他穿著深藍色的囚服,神色憔悴,已經完全看不出前兩日青年企業家的氣派。
“我說了是我傷的人,但我真的沒有殺他,你們還想要問什麼?”隔著一張堅固的桌子,他的皮膚呈現出多日不見陽光的蒼白,一雙眼睛死水般不見波瀾。
原本是令人羨慕的青年才俊,前途無限,但卻因為婚外情而衝動傷人,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從公司CEO到階下囚的轉變,讓他備受打擊。
謝宜修把資料推過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麵部表情變化,“這個人,你認識嗎?”
“阿媛?”李明煒眼底光芒浮現,他仔細看著資料上江媛的照片,神色複雜,似是懷念又像是悲傷,“你們找到她了?她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我們在一處樹林裏發現了她的屍體。”謝宜修單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李明煒猛地一怔,“她死了?”被拷住的雙手一起抬起抱住頭,他有些痛苦地說,“我一直告訴自己,她是碰上什麼更有錢的人了,所以一聲不吭就離開……原來,是誰……是誰幹的?”
謝宜修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低聲安慰,“請節哀,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拿出找到屍體後拍的照片遞過去,“她死前曾遭到過殘忍的虐待,你想一下,她失蹤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李明煒看著照片,瞳孔猛然一縮。因為長期被埋在土層裏,枯骨多呈現青褐的顏色,頭骨上眼眶森森,看著極其駭人。身上的衣服也幾乎快腐爛完了,隻餘一些細碎的布料,勉強可以看出那是一件黑色的裙子。
“是她。”他艱難吐出兩個字,實在不願意相信,記憶中美豔性感的女人就是照片裏那一堆可怖的屍骨,“她那天穿的就是這件裙子。”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阿媛自私、虛偽又拜金,但她漂亮而且聰明,懂得用自己優勢得到想要的東西。我們是同樣的人,互相吸引。我不在意她的那些缺點,她愛錢,我就努力創業滿足她的需求。可是後來我發現她越來越不耐煩和我在一起,14號那天晚上她說認識了一個能給她更多的男人,要和我分手,後來我們大吵了一架,她轉身就走了,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她沒說過,”李明煒搖頭,“阿媛玲瓏八麵,雖然背地裏不喜歡她的人很多,但卻從來沒有得罪過誰……除了……”他似是想到什麼,神色一變,激動地喊起來,“霍哲……是霍哲!肯定是他,他是來報仇的,他恨阿媛,恨建軍,恨我!一定是他!”
一旁的警員一把上前製住他,警告地罵了幾句。
謝宜修示意警員不要緊,讓他退至一旁,又問李明煒,“你說的是誰?”
李明煒一把抓住他的手,驚恐地說,“當年我們騙了他,是我們的錯,他現在有權有勢,他要毀了我們!”
警員忍不住再次上前,用眼神詢問,謝宜修皺著眉,微微點頭。警員立刻會意,粗魯地扯著李明煒離開。
李明煒掙紮著,癲狂大喊,“他是來報仇的!他是來報仇的!你們快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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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看守所,蘇羽發來了霍哲的資料。
謝宜修快速看完,臉上看不出情緒,他坐進車裏,把手機扔給宋景雲。
宋景雲拿著手機看了片刻,中肯地給了一句評價,“勵誌的人生,”往車椅上一靠,他語氣涼涼,“那麼糟糕的童年和備受打擊的大學時光,簡直是精神變態者的前期必備啊。”
蘇羽很快又打來電話,排查案發時的監控視頻有結果了,一輛湖城牌照的銀色瑪薩拉蒂兩次都出現在案發路段,而那輛車的車主正是霍哲。
謝宜修安靜聽完,不緊不慢地啟動了車子,單手倒車,一邊沉聲對著電話說,“請他來警局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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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瑪薩拉蒂早早就等在了樓下,潯音匆匆跑下來連說了幾聲抱歉,霍哲紳士地打開車門,眉眼帶笑,“等你是我的榮幸。”
等潯音上車了,他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車內環境舒適,後座擺放了許多禮物,因為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潯音靠在座椅上,剛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兒,忽然聽見一個聲音,“葉小姐,你好。”
那聲音沉穩中稍顯出一絲惑人的優雅,分明就是霍哲的嗓音,她側頭神色奇怪地和他打招呼,“你好。”
霍哲沒回頭,倒是愉快地笑起來。這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葉小姐,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叫霍霍,今年5歲。”
潯音瞬間睜大了眼睛,身邊的霍哲表情柔和,專心地看著前方路況,根本就……沒有說話!
那個聲音……她飛快地轉頭看向後座,那裏隻有成堆的小禮物,其中最有特色的就是一個小熊玩偶和機器人玩偶,目光所及之處沒有5歲大的孩子。
她疑惑的轉回身,目光直直落在霍哲身上。
而他又泛起笑來,往後快速地看了一眼,寵溺無奈地開口,“霍霍,不要胡鬧。”
他目光觸及之處,是在車門邊的一個小角落裏,一直安安靜靜靠在座椅上的小機器人玩偶,忽然動了一下,就像是……在伸懶腰一樣。原本黑色的大眼睛變成了紅色,一閃一閃地亮著。
他金屬的嘴唇慢慢一開一合地動著,說出的聲音依舊像極了霍哲,不過現在聽起來倒還是帶了點孩子般的稚氣,“爸爸,我隻是在和葉小姐打招呼。”
潯音驚嚇之餘更多的是好奇,她指了指小機器人,對著霍哲古怪猶豫地說了一句,“你兒子好……特別。”
對著這樣的的調侃,霍哲很無奈地搖頭,“霍霍是我研發的智能機器人。”
潯音點頭,表示明白了,後座上霍霍偏橢圓形的腦袋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還在撲閃撲閃地與她對視。“嗨,霍霍,”雖然是個機器人,但行為舉止完全就是個稚氣未退的小孩子,潯音忽然就不那麼害怕了,“我可以模一下你嗎?”
霍霍眼睛持續亮了10秒,金屬手臂抬起碰了下腦袋,“當然,我喜歡摸這裏。”
機器人也喜歡被摸腦袋……潯音失笑,試探地把手放到他的頭上,手心裏一陣冰冷的觸感。
“葉小姐,你是爸爸給我找的後媽嗎?”
潯音手一僵,差點脫口而出:那你親媽是誰?
開車的霍哲也是哭笑不得,尷尬解釋,“設置知識儲備量的時候,我輸入了一些童話故事,”他看著她,意有所指地笑了下,“例如……白雪公主。”
她愣了數秒,回頭又看了眼霍霍,所以現在他把自己想象成了……白雪機器人?
潯音頓時一臉的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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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行駛在一條鄉村小路上。車窗外青山連綿,綠樹成蔭,空氣清新,彌漫著大自然靈動的氣息。
幻想了一路的白雪機器人霍霍終於被不勝其擾的霍哲關了電源暫時休息去了。
潯音沒了聊天的人,於是好奇地望著窗外,出國前她一直都住在市區,還從未看見過這樣的情景,在她的印象裏一直都以為湖城多平原,不曾想原來還有這樣的丘陵地貌。
車子拐了個彎,駛入更小的一條鄉間小路,路旁樹木叢生,長長的枝條不停地劃上車身,這輛豪車看著就讓人心疼。
在一個很小的湖泊旁,立著一塊不高的鐵質牌子,上麵寫著“塢山埭自然村”。
驅車近一個小時,終於到了目的地。
遠遠地能看見一幢兩層高的建築物,看著有些年頭了,窗子都是木質的,大門口的木牌上有四個大字——育德小學。
聽說城裏捐贈希望小學的大老板要來,校長帶著學生們早早就等在了門口,還特地拉了一條橫幅以示歡迎之情。
受地形交通的限製,塢山埭是湖城少有的幾個貧困村之一,村子裏就一所學校,雖說是小學,但其實還包括了中學,師資力量更是極其簡陋,算上校長也不過才三個老師。
孩子們驚奇又羨慕地看著這輛他們從未見過的豪華轎車,他們一個個穿的衣服很破舊,小臉上都臟兮兮的。
潯音拿出後座準備的禮物送給她們,小小的孩子們卻怯生生的,不敢伸手要。
心裏一陣酸楚,潯音在一個男孩麵前蹲下來,柔聲的問他,“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孩子臉上灰撲撲的,隻有一雙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李兵,今年9歲。”
潯音愣了下,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韓大爺資助的孩子裏就有個叫李兵的孩子。
她拿著紙巾,仔細又輕柔地替他擦拭著臉頰,“是個小男子漢了,你的父母呢?”
“他們在外麵打工。”李兵低了頭,小小聲地回答。
塢山埭裏的大多青壯年都外出務工,隻留下老人和小孩在家中,這些孩子們一年也難得見一次父母。
“這是阿姨送你的禮物哦,”潯音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拿出幾本課外讀物和一個小書包給他,“李兵要好好學習哦,以後要像那個叔叔一樣厲害,就可以讓父母都住在身邊了哦。”
李兵順著她的手指看向霍哲,他正在和校長說話,察覺到他們的視線轉過頭來,英俊成熟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潯音臉頰一熱,觸電般地別開了臉。
李兵小心翼翼地捧著禮物,認真地說:“葉阿姨,我一定會努力讀書的!以後會做個好人,就像韓爺爺、霍叔叔那樣。”
把禮物都分發給小朋友們以後,潯音和霍哲在校長的帶領下去了新校區的選址觀看。
校長滿麵的笑意,語氣激動,“你們看,就在原來的學校邊上,這裏的土地適合打地基,等學校造起來,孩子們就不用擔心下雨天教室漏水了。”
他是本地人,在育德小學教了一輩子的書,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讓塢山埭的孩子們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現在願望終於實現,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霍哲看著那片空地,眼神變得很溫柔又帶著些許感慨,“希望以後的孩子們都能有個好的未來。”
“會的會的,小哲啊,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校長抓著霍哲的手不停地表示謝意,“你為咱們塢山埭做了件大好事啊……”
潯音愣住,原來他是塢山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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