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第14章

奇怪的生日禮物

胡建軍出身於一個普通的家庭,父母曾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社會關係簡單,他們一直住在20年前公司分配的房子裏,離案發地點僅一個街區。雖然胡建軍婚後搬至城南居住,但因為這兩日胡母身體不好,就和妻子暫時住在老家裏,方便照顧母親。

謝宜修和樓岩峰是在醫院裏見到胡建軍家人的。兒子的噩耗傳來,本就身體不好的胡母當場就暈厥了,被緊急送往了市第二醫院搶救。

白色單調的病房裏,胡母剛剛蘇醒不久,躺在床上哀哀痛哭,胡建軍的妻子沈燦正在一旁低聲安慰,胡父沉默著站在窗前,一隻手顫抖地撐在窗柩上,滿是皺紋的臉上悲痛無聲。

胡建軍是家中獨子,承載了夫妻倆的全部希望,如今兒子去世,他們的悲痛可想而知。

“我們建軍一直是個好孩子,從小老師同學們都很喜歡他,”胡母悲痛欲絕,捂著心口痛哭不已,“他很有出息,是我們的驕傲,到底是誰……是誰這麼狠心!有什麼事都可以好好解決,為什麼,要殺人呢!”

“請節哀,”麵對這樣痛苦的老人,謝宜修沉默了片刻,“你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

“吃過晚飯,建軍打了個電話,然後說是有事要出去一下,結果一夜未歸。明明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明煒還在家裏吃飯,大家有說有笑的……咳咳……”

胡母又哭起來,還不停地咳嗽,沈燦拍著她的背,喂她喝了幾口水,“媽,別這樣,你要保重身體啊,阿軍最孝順了,看見你這樣他會不安心的。”

樓岩峰停下記錄,看向謝宜修,問他是否要繼續。

謝宜修點頭,平靜又真摯地說,“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問這些不太合適,但是逝者已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還你兒子一個公道。”

一直沉默的胡父轉過身來,安慰地拍拍妻子的手背,“警察說得不錯,我們要找出殺害兒子的凶手,”他抬起頭看向謝宜修,“要問什麼就問吧,我們一定配合。”

“他跟誰有過節嗎?”

胡父搖頭,“沒有,建軍性子軟,脾氣也好,很少跟人發生衝突,工作上也沒聽他提起過和誰不合。”

“他給誰打的電話?”

“給我,”沈燦眼睛紅紅的,哽咽著低聲說,“我是護士,昨天是我上晚班,所以讓明煒順路送我來醫院,在路上的時候阿軍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晚上值班時多穿點……沒想到,這會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不下去了,低聲地哭起來。

“你昨晚一直在醫院?”

“是的,就在樓下的腦科。”

敲門聲響了兩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捧著花,拎著果籃走進來,“伯母,你身體還好吧?”看到有陌生人在,他腳步一頓,停在了門口,線條硬朗的臉上浮現淺淺的疑惑,“這兩位是?”

“明煒來了啊,”沈燦走過去接過花束和果籃,招呼他進來,“這兩位是刑警,來問阿軍的事情。”

走到謝宜修身邊的時候,沈燦簡單地介紹,“警官,這就是我說的李明煒,昨天就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警官,你好,”李明煒伸出手。

突然有一股特別的香味竄入鼻尖,謝宜修目光沉靜,看了眼伸在半空的手,然後抬手握了一下,“你好,李先生,可以聊一下嗎?”

“當然。”

——

李明煒樣貌秀氣,三十出頭的人看著卻像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衣著講究,很有富家公子的做派。但他同樣是本地人,出生於農村的一個普通家庭,和胡建軍是高中同學,大學時又一起去了北京念書,兩人關係很好。畢業後共同創業,成立了一家小型的網絡科技公司。

胡母身體虛弱,又受到極大的打擊,醫生囑咐需要好好休息,謝宜修叫上樓岩峰和李明煒出了病房,在走廊交談。

“昨晚10點到早上3點之間,你在哪裏?”

“昨天我受建軍的邀請去他家吃飯,吃完飯稍微坐了一會兒就回家了,還順路送了燦燦去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大概是10點20分。然後我就直接回家了,醫院離我家不算遠,10點30就到我住的地方了。”

謝宜修神色如常,繼續問,“你和胡建軍夫婦的關係很好?”

“對,我和建軍高中大學都在一起,燦燦是我們的高中同學,我們關係一直不錯。”

謝宜修又問了幾個問題,結束的時候拿出煙盒,抽了根煙遞給李明煒,“李先生抽煙嗎?”

李明煒笑著接過,“謝謝。”

“不客氣,”謝宜修又遞了打火機給他,神色淡淡,“李先生是左撇子嗎?”

李明煒接打火機的動作一頓,“是啊,”他點燃了香煙,“都說慣用左手的人聰明不是嗎。”

謝宜修點頭,“的確。”

——

這個手法類似五年前6·20慘案的案子,不僅引起了市民的關注,連省廳都高度重視,省局還特意派遣了專家,最晚明日下午便會抵達湖城。這一整天,刑警隊的眾人除了吃飯,其餘時間都在緊張忙碌的工作中度過。

相比較於刑警隊的忙碌,潯音則格外輕鬆,在無聊和同事間的閑談中就到了下班時間。

潯音回到謝宜修家,收拾自己的物品準備搬回原先的住處,之前留下來是因為怕靜嫻一個人在家寂寞,不過現在謝宜修既然已經回來了,她再住下去就不太合適了,更重要的是早上他們還吵過架,現在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那個人。

靜嫻推著輪椅到樓梯口,看著她拿著東西走下來,“潯音姐,你不能再多住幾天嗎?”

“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的金魚還有盆栽可都要死了。”潯音放下東西,笑著推她到客廳裏,“如果我沒有記錯,明天是你生日吧,我已經請了假,明天我們好好出去玩。”

靜嫻驚喜地笑起來,“嗯嗯。”然後又指了指茶幾上的一個粉色禮盒,“對了,今天有個包裹,是潯音姐你的嗎?”

“不是啊,”她回國後的住址沒有告訴過別人,而且就算是她的也不會送到這裏啊。

走過去看了一下,盒子上沒有寫任何字。

也許是和謝宜修相處多了,潯音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有危險,想起網上傳瘋了的挖心案,還有謝宜修對靜嫻的保護,再一聯想到歐美劇裏凶手就愛給警察寄一些血淋淋的東西,潯音頓時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潯音姐?”靜嫻看她變了臉色,奇怪地叫她。

潯音回神,“這個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下午吧,林阿姨說放在信箱裏的。我看這樣的包裝應該不是給哥哥的。”

猶豫了幾秒,潯音伸手去解禮盒上彩帶。

不過數秒的時間,潯音的手心都快出汗了,她大著膽子探頭去看,然後,愣住了。

靜嫻推著輪椅過來,好奇看了一眼。

隻見盒子裏整齊地放著幾本書,最上麵的那本封麵色調陰暗,印著大大的幾個字——《美國FBI重案實錄》。

潯音失語,默默拿起來,下麵還是同類型的書籍,各種重案實錄一類的。

拿出最底下的《國際刑警檔案》,盒底有一張紙條,潯音看了一眼,上邊隻有一句話,寫的竟然是:“靜嫻,生日快樂,”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這是……給靜嫻的生日禮物?

潯音啞然失笑,這禮物的畫風實在是……

低頭去看靜嫻,卻見她表情有些愣,臉色稍顯蒼白,“靜嫻?”

“啊?”她飛快把書一股腦地塞進了盒子裏,然後蓋上。

“生日禮物?”

靜嫻抿嘴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憂傷,可又似乎還有高興,“嗯,男朋友送的。”這些年,宋景雲奔波於追查當年的案子,他們已經很久不見了,她也從不敢主動聯係他,生怕自己熬不過這五年,更怕自己一絲一毫的軟弱令他愧疚。

“男朋友?”潯音怔住,半晌才尷尬地笑了聲,“這樣啊,這禮物還真是……有特色……”

“連表白都是在命案現場說的,這樣的禮物已經很正常了……”她低聲嘀咕了一句。總算不是人體器官模型什麼的,想要那個男人浪漫送花?下輩子吧。

靜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朋友讓潯音很是好奇,但也不便多問,於是一邊拉開茶幾下的抽屜拿東西,一邊轉了話題,“咦,靜嫻,你看到我的書了嗎?”她發現抽屜裏麵都是些雜物,微微楞了一下,“我昨天看完隨手塞在這裏的。”

“是紅色封麵的嗎?”靜嫻皺眉想了會兒,“我還以為是我哥的,讓林阿姨拿到書房去了。”

——

謝宜修的書房裝修風格簡約明朗,清一色的黑與白。

簡單的書桌上東西擺放整齊,潯音隻瞄了一眼就發現自己的書不在桌上,倒是看到了好些照片,都是他和家人一起照的,隻有一張特別些,看這年紀應該是謝宜修大學時的照片。那時的他看著還不像現在這樣沉穩淡漠,皮膚也比現在白皙,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自信又桀驁的樣子,像極了她年少記憶裏的那個謝宜修。他身邊還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寧朔,另一個人潯音卻沒有見過。

除了書桌之外,房間裏就隻餘下一整麵牆的書櫃了,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潯音暗歎一聲,認命地走過去一排一排尋找,林阿姨不識字,想來昨天拿了書就隨手塞進某一排中間了。

指尖在書脊上劃過:文學、法學、格鬥術、犯罪心理學、犯罪社會學……還有,卷宗。

潯音在看到卷宗那一排時心念一動,她快速地掃過那些小小的文件盒,上麵清楚寫著案件的名字。

這一排書架最裏麵的文件箱上赫然寫著——6·20挖心狂魔案。

她把箱子搬下來放到地上,裏麵擺放著很多文件資料,於是拿起放在最上麵的文件夾慢慢翻看起來。

她最先看到的是當時負責這個案件的主要人員,一長串的姓名裏,潯音一眼就看到了謝宜修的名字,後麵緊跟著的是犯罪心理學專家宋景雲,還有好幾個有名的警察,最後法醫一欄裏寧朔的名字也在其中。

謝宜修當年從首都公安大學畢業就和寧朔等幾個同學進入了首都警局,是當時備受領導重視的青年專家,更是6·20案件組的中堅力量。

難道寧朔說的報複就是因為謝宜修當年參與了這個案子?

潯音匆匆看完案件概述,又打開另一份資料,是對凶手的側寫:挖心狂魔,代號Ruin。一個作案毫無破綻,又手段殘忍的罪犯,行事作風讓人摸不著頭腦,對於受害人沒有任何特定的選擇方式,唯一有區別的就是男女,Ruin作案隻殺女人,而後期幾名受害者不但被挖心,還被抽幹了全身的血。

再往後翻就是Ruin的具體資料,主犯的部分竟然是空白,隻有從犯一欄有著詳細的記述,蔣清婉,某著名上市公司的正式員工,在同事的敘述中,她是個工作能力強、性情很好的人,但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是一個狠毒變態的罪犯。她因幼時被拋棄,又加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死亡的恐懼令她對於人類的心臟有著變態般的吸引。

原來當年的6·20連環案竟有兩個凶手,而死的隻是一個從犯,真正的挖心狂魔並未落網。這也是湖城出現挖心案後謝宜修如此緊張的原因吧。

最後看的是每個受害者的資料,當年的受害者的確有十四人,十三人死亡,一人重傷,其餘被困的十一人幸存。隻是為了防止引起恐慌,官方並未公開實際的受害人數,外界所傳的不過是媒體的猜測。

每份資料裏的圖片都無一例外的血腥殘忍,受害者心口的血窟窿正無聲無息地訴說著他們死前曾遭受過的痛苦,潯音覺得後背發涼,心底翻湧著憐憫的情緒,她匆匆翻著資料,終於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個文件夾,上麵寫著——謝靜嫻。

——

謝宜修匆匆趕回家,連警服都沒來得及換。

想到胡建軍心口那個熟悉的血窟窿,他心底就有一股寒流劃過,全身的戾氣怎麼也掩飾不住。

等著瞧,總有一天會抓住你的。

他換了拖鞋走到客廳,靜嫻正在看電視,手裏抱著一個抱枕,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

聽見開門聲,她轉過頭來,笑意盈盈地叫了聲,“哥。”

謝宜修走過去揉了揉妹妹的頭發,餘光瞥見茶幾上的粉色禮盒,“這是什麼?”

靜嫻哪敢說是宋景雲送的,要知道自家哥哥和宋景雲雖是相識多年的兄弟,但從自己和他在一起後,謝宜修可沒少擺過臭臉,也許對於每個哥哥來說,企圖拐走自家妹妹的男人都是討厭的吧。

“潯音姐送我的生日禮物。”

謝宜修不疑有他,微微點了點頭,“我去書房拿點資料,今天晚上還要加班,你等下早點休息。”

“好的。”

——

書房的門半開著,謝宜修微皺了下眉頭,目光順著半開的門縫望進去。

潯音蹲在大大的文件箱前,黑色裙擺散在地上,她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仔細地翻看著。

他推門進去,自顧自地在書桌上翻找。

聽到身後的動靜,潯音抬頭看向他,神色有些尷尬,顯然在別人的書房裏翻看東西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但礙於早上的不愉快,她實在是不想道歉,隻默默站起來。雙腿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肌肉酸痛,她輕輕地捏著小腿肌肉,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沉穩、有力又優雅的聲音。

“旁邊編號19的文件幫我拿一下,謝謝。”

潯音深呼吸,頭也不回,悶聲不快地說,“沒長腳啊,自己拿。”

房間裏靜默了片刻,很快傳來他沉穩的腳步聲,潯音垂著眼,藍色的警服出現在眼前。他的聲音遲疑又有點困惑,從頭頂落下:“你還在生氣?”

潯音沒說話,其實倒也不是生氣,隻是覺得尷尬別扭罷了。她和謝宜修小時候吵架的記憶仿佛已經在世紀之外了,可早上的事情,倒是讓她有種回到年少的感覺。

忽然,他一隻手撐在書架上,潯音愣了一下,她就站在書架邊,此時這樣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太曖昧了。

“你……”

潯音忍不住抬頭看他,卻覺得眼前一黑,謝宜修已經附身下來,清俊的臉龐離她不過厘米。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呼吸,還有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心臟不可抑製地加速跳動,臉頰發燙,她微微往後仰,強自鎮定地問,“你幹嘛?”

謝宜修神色複雜,古怪地看了她一會兒,臉上一片薄紅,微不可聞地說了一句,“抱歉。”

潯音疑惑地睜大了眼睛,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謝宜修已經直起身子,順便抽走了她手裏的資料,“既然害怕就別看這些了。”

他把文件丟進箱子裏放回書架,然後又打開旁邊的文件箱找需要的資料,看似很認真的樣子,如果能忽略俊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的話。

潯音有點想笑,但更多的是心底的暖意,早上她說“我看見死人會害怕”,現在他就說出這麼溫柔的一句話。

“你是交女朋友了嗎?”

謝宜修側頭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在說笑?”

潯音鼓了下腮幫子,“你剛才這麼溫柔,實在是太可疑了。”

謝宜修找到了要找的資料,隨手翻了兩頁,麵色沉沉,“哼……”轉身就要往外走。

這麼有個性的反應……潯音再也控製不住,愉悅地笑起來,“你不用害羞的,我不跟別人說就是了。”

“葉潯音小姐,”謝宜修回過頭,皺著眉頭,“請你告訴我,你從哪裏看出來我談戀愛了?”

“你身上有迪奧桀驁古龍香水和迪奧小姐花漾淡香氛的味道,眾所周知,這是經典的情侶對香。”

謝宜修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潯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幹嘛,我說錯了嗎?”

“原來是對香,”謝宜修忽然笑了起來,毫不吝嗇地誇獎,“真是完美的觀察力。”

“……”

這是什麼反應?

“走吧,我送你回去。”

潯音哭笑不得地跟在他身後,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是在逗他的嗎?他怎麼是這個神反應啊?難道說神探的思維跟平常人不太一樣?

۞۞۞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