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被按在抽血椅上,手腕被金屬扣硌出青紫痕跡。
周慎行站在陰影處,看著她的掙紮。
誰也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針頭刺入的瞬間讓蘇晚晚打了個寒顫,暗紅的血液順著導管無聲流出,像周慎行那年為她擋過的三刀。
“400毫升到了,如果繼續會有危險。”
護士皺著眉看著血袋:“可這些還不夠......”
“那就繼續。”周慎行冷漠吩咐。
蘇晚晚感覺體溫隨著血液流逝,意識逐漸模糊,她咬緊嘴唇死死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血袋接連落地,直到第七個裝滿,蘇晚晚的指尖已經泛紫。
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長鳴,她在徹底昏迷前,聽到周慎行不耐煩的低吼:“時瑾什麼時候能度過危險期?”
......
消毒水的氣味愈發濃厚,蘇晚晚從昏迷中醒來。
醫院白熾燈刺的她眼眶發酸,胳膊布滿青紫的針眼。
對於周慎行的愛,已經隨著血液,徹底從體內消散。
“晚晚,受了這麼多苦,怎麼不和爸爸說?”
聽到女兒車禍的消息,蘇父從國外趕回來,聲音帶著哽咽。
當初周慎行為了娶蘇晚晚,經曆了蘇父的99道考驗,他以為自己女兒會永遠幸福下去。
“爸。”蘇晚晚看著蘇父胳膊相同的輸血點,痛不欲生:“對不起......”
蘇父和蘇晚晚是相同血型。
當他從國外趕來的那一刻,自己女兒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他選擇抽取了400毫升的血輸進女兒體內。
蘇晚晚坐起來,大腦一陣眩暈。
她咬牙撐起身,拿出準備好的離婚證,聲音沙啞:“爸,我們出國吧。”
蘇父愣了愣,眼眶泛紅:“當初他多麼愛你,連命都肯不要,怎麼現在......”
蘇晚晚看著窗外蕭瑟的枯樹,聲音輕的仿佛聽不到:“人都會變的,愛是真的,不愛也是真的。”
周慎行從小惡劣狠辣,人們都傳他是隻瘋狗。
隻有蘇晚晚能夠拴住的一條狗。
他能將欺負蘇晚晚的混混,折斷一根手,也能親手將欺負時瑾的人送進地獄。
蘇晚晚在醫院住了三天,期間周慎行一次也沒看過。
聽醫生說,為了給時瑾祈福,向來不信神佛的周時瑾,三步一叩,五步一跪。
從山下孤身一人,雙膝跪到紅腫流血,走完了9999級台階。
去淨塵寺給時瑾求平安符。
蘇晚晚坐在車裏離開醫院,與剛祈福回來的周慎行擦肩而過。
臨上飛機,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時瑾發來一張照片。
周慎行親手將求來的平安符掛在她的脖子上,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蘇晚晚平靜地關機,拔出電話卡扔進垃圾箱。
周慎行,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