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顧衍生帶著殷小洵走了進來。

殷小洵依舊是弱不禁風的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我立刻換上一副溫婉賢淑的笑容，迎了上去。

“小洵來了，快坐，外麵冷吧？”

我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比親姐妹還親。

殷小洵顯然不太適應我的熱情，眼裏帶著一絲疑惑。

顧衍生和顧母對視一眼，似乎也覺得今天的我有些反常。

我沒給他們深思的機會，話鋒一轉，看向顧衍生。

“阿衍，昨天你說要給小洵買些補品，錢還夠嗎？”

顧衍生一愣，隨即有些不自然地說：“還......還差一點。”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我故作恍然大悟，而後轉向顧母：

“媽，我記得我媽留給我一隻銀手鐲，您不是一直幫我收著嗎？”

顧母眼神閃爍了一下。

那隻手鐲，她早就當成自己的東西，戴在了手腕上。

“你要它做什麼？”她有些警惕。

我歎了口氣，一臉為難：“我想著，小洵妹妹身子要緊，我這也沒什麼積蓄，不如把那手鐲，還有我剛買的那幾件新衣服，拿去鎮上當了，換點錢給她買些好藥材。”

話一出，顧衍生和殷小洵的眼睛都亮了。

顧母卻有些猶豫，那手鐲成色極好，她戴著很是喜歡。

我見狀，從口袋裏摸出兩百塊錢，塞到顧衍生手裏。

“阿衍，這點錢你先拿著應急，手鐲和賣衣服的錢，我一分不留全給你們。”

顧衍生捏著錢，看向顧母。

殷小洵也適時地咳嗽了幾聲，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顧母若有所思，最終不情不願地褪下銀手鐲，遞給了我。

“還是楚晴懂事，知道顧全大局。”她還不忘誇我一句。

他們拿著錢，高興地商量著要去鎮上買什麼好東西，完全沒注意到我嘴角嘲諷的笑意。

等他們一出門，我立刻關上門，開始翻箱倒櫃。

終於，在床板下的一個破木盒裏，我找到了被顧母藏起來的身份證。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把家裏一些不打眼卻能換點小錢的東西，偷偷賣給了村口的二手販子。

湊了些路費後，我悄悄去鎮上郵局旁邊的代售點，買了兩張南下的火車票。

一張是我的，另一張我自有安排。

晚上，他們提著一隻剛燉好的老母雞回來了。

雞湯的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

他們三人坐在堂屋桌子旁，其樂融融地喝著雞湯，討論著明天領證的事情，以及婚後如何安排我。

顧母還假惺惺地叫我：“楚晴，出來喝雞湯了，特地給你燉的。”

我隔著門應了一聲：“不了阿姨，我有些不舒服，想早點睡。”

他們肯定巴不得我別出來礙眼，也沒再堅持。

我反鎖了房門，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將賣東西換來的錢，連同身上僅有的一點積蓄，縫進了貼身內衣的夾層裏。

這是我重生後啟動資金，也是我離開這裏的底氣。

第二天，我借口要去鎮子上賣銀鐲子，一大早就出了門。

我偷偷去了鄰村。

在村尾的一間破房子前，我找到了陳知許。

他正坐在門檻上啃窩窩頭。

看到我，他臉上露出驚喜又窘迫的神情。

陳知許是鄰村唯一的大學生，卻因為成分不好，畢業後隻能回村務農。

顧衍生一直看他不順眼，經常帶著些遊手好閑的人擠兌他，說他假清高，讀了大學就瞧不起農村人。

上一世，我因顧衍生蒙蔽也疏遠了他。

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關注我，還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匿名拜托人幫助我。

隻是那時我已生重病，無力自救。

“陳知許。”我輕輕叫了他的名字。

他看著我，有些局促：“楚......周楚晴，你找我有事嗎？”

我開門見山：“顧衍生要逼我嫁給他，我不願意。”

陳知許愣住了，手裏的窩窩頭也掉在了地上。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該被困在這個小山村裏。”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我這裏有一些錢，雖不多，但足夠我們去沿海闖一闖。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他震驚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他有些結巴，臉頰泛紅。

“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南方沿海城市正在大力發展經濟，機會很多。我們一起去，憑你的頭腦和我的......一點先見之明，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信心。

其實，我隻是知道未來幾十年的發展大勢而已。

陳知許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猛地抬起頭，眼神堅定。

“好，我跟你走！”

我們約定，次日淩晨四點，在村口的歪脖子柳樹下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