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薑棠也走丟過。
四年前,他生日,薑棠當著許多朋友的麵,送他一盒樂高。
他隨手丟進垃圾桶裏,說了句「我都多大了,還玩這玩意?」
她愣在原地,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如今想來自己真該死。
那天薑棠蹲在魚池旁想了很久,後來望著城南一直哭。
晚上她不見了。
所有人以為她又在哪個角落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餐時她的牛奶紋絲未動。
找到她,已經是第三天深夜。
薑家老宅的臥室,她暈倒在積灰的角落裏,懷裏死死抱著父母的結婚照。
醫生後來悄悄說,再晚半小時......
記憶裏自己怒吼的好大聲,罵她是不是有病,總是給人惹麻煩!
薑棠紅了眼,用著比蚊子還小的聲音辯解,「不是的,我不是故意......」
「我隻是想看看爸爸媽媽!」
眼淚砸在相框玻璃上,她徒勞地用袖子去擦,卻越擦越花。
「隻是想家了......」
自從畢業那次起,顧彥深經常夢見。
夢見十四歲的自己拍著胸脯說,要給薑棠當一輩子騎士,青梅樹下,薑棠笑著將編好的小花帶他頭上。
夢見魚池邊那個單薄的背影,轉過身是張淚流滿麵的臉。
最可怕的是夢見十四歲的顧彥深,那個為她和別人打得頭破血流的少年質問他:
「那後來呢,顧彥深把薑棠娶回家了嗎?」
「薑棠過的開心嗎?」
「你們後來幸福了嗎?」
顧彥深猛地從沙發上坐起,額角全是冷汗。
窗外雨聲漸歇,才驚覺是又做夢了。
「少爺,少爺!」
下人匆匆趕回來,顧彥深揉著太陽穴,故作鎮定,「回來了?告訴她別怕,我不罵她。」
「讓廚房準備薑湯,再放好熱水,她最怕打雷,別又嚇病著,哦,對,還有廚房做些吃的送過來。」
說著說著,他嘴角不自覺彎起。
他想好了,這次要帶她去米蘭大教堂試婚紗,定製那款她畫在素描本上的魚尾裙,日子就定在下個月。
是啊,他早該娶她了。
是了,薑棠本來就應該做顧彥深最漂亮的新娘子。
傭人眼神猶豫,「少爺,薑小姐不在老宅,她......她是被老爺夫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