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周凜川挑眉攔下想過來的她,語氣意外,
“沈瓷,我還以為你隻會用以進為退那種爛招數。”
“沒想到消失的這幾年你精進了花招。”
“不過也是,畢竟現在的你要在裝成二十歲時人畜無害的模樣,我也不會相信。”
“不僅不信,還會…”
“覺得惡心。”
若不是這幾年的療愈,這幾句話足以讓我舊傷潰爛。
初見周凜川,他被下了藥。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山腰私人會所,一眾長腿外圍中,他獨抓住我手腕,酒氣混著一絲莫名的吸引,塞給我一張支票。
“幫我,給你五十萬。”
外婆病重,我急需用錢。
五十萬對於和外婆相依為命的我來說,太多了。
一夜荒唐,天未亮時,我拿著支票想趁他沒醒時離開。
床上驚醒的周凜川,看著床榻上的點點落紅挑眉,
“站住。”
錢色交易至此終了才是正道,
偏那張俊朗的臉笑道,
“有興趣做我女朋友嗎?”
二十歲的我並不知在他的世界,“女朋友”僅指幹淨的床伴。
如今周凜川不由分說抓住我手腕,
“沈瓷,擅自生下我的孩子。”
“還敢帶著她賭氣逃跑。”
“故意帶著女兒在這兒等我,不就是想裝可憐再爬回我周氏的門嗎?”
“現在,跟我回家。”
俯身在我耳廓,低語,
“不聽話的金絲雀,是要被折斷翅膀的。”
隔肩相望,看到陸明珠一瞬咬牙切齒陰狠的臉。
五年前她也是這種表情,殺掉了我的孩子。
如今看著陸明珠盯著阿寶的陰狠眼神,我一把甩開周凜川的手。
“周先生誤會了。”
“孩子不是你的。”
“五年前那個孩子不是親手被你下令拿掉的嗎?”
“難道陸小姐沒告訴你,她已經變成一塊一塊,喂進狗肚子裏了!”
說出這句話,依舊剜心之痛。
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女兒。
八個月早已成了人形。
那天在周凜川叫人給我灌藥後離開,片刻後陸明珠卻高抬著下巴踱步回來。
輕描淡寫,
“賤貨肚裏的貨也犯賤。”
“既然死皮賴臉不肯死,那就把它鉗碎拿出來。”
“沈瓷你記住,隻有我才配生下周氏繼承人!”
我拚命掙紮,跪在地上磕頭,落血沾灰,
“陸小姐求求你!”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擋您的路!”
“求求您放我孩子一條生路吧!”
“她已經八個月了!她是條人命啊!”
一高跟鞋用力將我踹翻,尖利的鞋跟擰在我肚子上,我的慘叫聲中陸明珠眉頭輕蹙嘖一聲,
“窮鬼,就是聒噪。”
我清晰記得最先被鉗出的,是一隻圓滾滾的胳膊連帶著一隻少了大拇指的小手。
身邊的人嘖一聲閑聊,
“應該是吃手呢,斷在嘴裏了…”
她是可以活的啊!
卻被親生父親為討其他女人歡心,奪走了生的權利!
若不是生阿寶時情況危及,我曾發誓隻要阿寶平安降生,我願放下一切仇恨,現在我就該與他們同歸於盡!
但如今我隻是護著身後的阿寶,想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地。
可周凜川卻一把抱起阿寶,
“當初那碗藥不過是安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