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完心理醫生回到家,父親就把我叫到了書房。
他讓我說出霸淩我的人,身上的優點。
“她們踹我,扒我衣服,拿打火機燒我頭發。他們能有什麼優點?”
爸爸卻像沒聽見我的控訴,冷漠地說:
“他們能讓那麼多人聽他們的,就一定是有優點的。”
我緊攥著拳頭沒動。
後來,爸爸被網暴,他哭了。
我笑著對他說,你被網暴,也是活該的!
......
“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父親嫌棄地看著我,“哭了也要說!”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父親拍打著桌子,麵部猙獰。
我從中學開始就被同學霸淩,我爸不幫我討回公道,反而一直奚落我,說我活該。
現在,他竟然要我說出霸淩我的人的優點。
我胡亂編了幾個優點,父親聽後下了判詞。
“太敷衍了!好好想!”
我抿著嘴,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父親卻還在催促。
我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再醒來時,我已經在精神病院,五花大綁。
我驚恐地喊著,“媽媽,媽媽!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媽媽我好痛啊!”
我媽眼眶紅紅的,她上前試圖安撫我,“月月,月月你乖,你乖啊!”
“你在這好好待著,等你好了媽媽就來接你......”
我爸在旁邊冷哼一聲,他的頭上還纏著繃帶。
“接什麼接!最好一輩子都關在這裏!翅膀硬了,連老子都敢打了!”
我的眼淚簌簌往下掉,無助地望著我媽。
“不要綁著我,媽媽,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媽媽!”
“這裏的護士生氣了會打人,媽,我害怕......”
我媽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短暫的無措之後,她吸了吸鼻子,擦幹了眼淚。
“你就在這裏,等你病情好轉了我就和你爸來接你。”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留下我絕望的哭喊。
上一次,他們也是這樣丟下了我。
我雙相情感障礙發作會無比狂躁,他們怕我做出過激的事,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關了好幾個月。
醫生把我叫到治療室,問我記不記得病情發作時做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不記得。”
我隻記得當時當時父親讓我說霸淩者的優點,我很難受。
醫生說我發作時,操起凳子,當場把我爸腦袋開瓢了。
“他傷得重嗎?”
“骨裂,腦震蕩。”
我搖了搖頭,歎了聲氣。
“嘖嘖,可惜了。”
醫生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笑。
真是的,當時我再用力一點就好了!
我在精神病院一呆又是一個月。
出院那天,父親來接的我。
他沒說話,開了車門讓我上去。
一上車,他就開始罵罵咧咧。
“被人欺負的時候屁不敢放一個,打起老子倒是狠得不得了啊!”
他頭上那塊疤,靠近發際線。
我低頭,捏著背包帶子,心想:
醫生在谘詢室和他說的,他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
出院時醫生說父母要對孩子多些理解和包容,盡量少刺激孩子。
我爸當時就蹙起了眉頭,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