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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接到了法院傳票,方銘要求我淨身出戶。
開庭時,我挺直腰背,看著方銘西裝革履地走進來,他腋下夾著一個厚厚的黑色賬本,朝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法官點頭示意後,方銘像展示戰利品般舉起那個賬本。
“這是我三年來記錄的每一筆家庭支出,精確到分。”
他的聲音在法庭裏回蕩,眼中滿是得意。
“證明被告長期拖欠應分攤費用,累計兩萬四千八百六十五元三角。”
法庭助理將賬本遞給法官。
我看著她翻動頁麵的手指逐漸僵硬,眉頭越皺越緊。
某一頁被折角標記。
那是女兒出生那天的記錄:“產房包間費差價300元(沈榆要求單人病房)”
“被告方對此有何回應?”法官看向我。
我的律師林姐站起身:“法官大人,我方有不同記錄。”
她從公文包取出三本裝訂整齊的文件夾,“這是沈女士保留的所有轉賬憑證,購物小票和醫療發票。”
“經會計事務所核算,她實際承擔了家庭總支出的63%。”
方銘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猛地站起來:“她撒謊,那些都是她自己自願多付的。”
林姐繼續道:“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原告所謂的AA製從未應用於他的個人消費。”
她展示出一張信用卡賬單,“去年原告購買價值兩萬元的遊戲設備,全部由夫妻共同賬戶支付。”
旁聽席傳來幾聲壓抑的嗤笑。
方銘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轉向法官:“這恰恰證明她物質,用金錢控製我的愛好。”
法官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原告,你聲稱被告物質的依據是什麼?”
“她當初就是看上我的潛力。”
方銘聲音突然提高,“現在她得病了還妄想要我幫她,憑什麼?”
我死死攥住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三年前他創業失敗,是我同時打三份工還債。
而現在,他竟敢顛倒黑白。
休庭期間,方銘在走廊攔住我。
他壓低聲音,“沈榆,我知道你治病需要錢。隻要你放棄房產分割,我可以考慮撤訴。”
我看著他精心打理的頭發和嶄新的腕表,突然覺得荒謬至極。
我輕聲說,“方銘,你知道嗎?化療其實挺貴的。”
他的表情立刻變了,後退半步仿佛怕被傳染。
“那......那是你自己的事。”
他眼神閃爍,“我們早就AA製了,記得嗎?”
最終判決幾乎是我方全勝。
房產平分,女兒歸我撫養,方銘需按月支付撫養費。
雖然隻有區區800元。
宣判時,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法官,好像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
走出法院,盛夏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方銘突然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腕:“你的......癌症。”
他艱難地擠出這個詞,似乎終於有了幾分良心。
“需要幫忙聯係醫生嗎?”
我甩開他的手,終於笑出聲來:“省省吧,你的演技比遊戲段位還低。”
林悅的車停在路邊,女兒從車窗探出小腦袋,她揮舞著幼兒園剛畫的蠟筆畫,一臉驕傲的看向我。
“媽媽,我得了小紅花。”
我抱起女兒,身後傳來方銘氣急敗壞的咒罵聲,但已經與我無關了。
保險箱裏的彩票安靜地躺著,而屬於我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終於方銘,我很期待他發現真想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