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失勢,謝家破產,謝聞舟被迫遠走京市。
與他本有婚約的姐姐既不願陪他吃苦,又不想背上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名聲,便設計將我送上了他的床。
此後,他鄉五年,謝聞舟人前逢源,我便在背後籌謀,生生砍出一條回京市的登雲路。
“你我微末時同路,也該攜手到老。”
謝聞舟說,他會娶我。
但回京市的那日,驕矜不可一世的宋家千金,站在漫天風雪中哭紅了眼。
謝聞舟臉色平靜如水:
“她要站,就隨她站到死。”
可為什麼,他牽著我的手,卻忍不住顫抖。
、
隨著零點的鐘聲響起,大片的煙花在空中綻開。
京市正值隆冬,大雪紛飛。
露台上卻是一片暖意。
謝聞舟托著一條藍寶石項鏈:
“寧寧,生日快樂!”
隨即一個吻落在我的額頭上。
我垂眸掩去眼中的羞澀,耳邊是揶揄起哄的聲音。
“聞舟......”
眾人循聲往門口看去
宋安意披著單薄的大衣。
身形輕晃,搖搖欲墜,我見猶憐。
熱鬧的氛圍像是被潑了盆涼水,霎時間冷卻了下來。
“聞舟,我......我來恭喜你回家。”
“大可不必!”
宋安意伸出來的手,被謝聞舟嗤笑著躲開。
連不小心碰到的袖口都撣了撣,仿佛唯恐沾染上什麼臟東西一般。
“宋小姐和我並沒什麼交情可講。”
“寧寧也沒有你這樣的姐姐。”
“趕緊走,別在這裏惡心寧寧。”
謝聞舟素來溫和,我甚少見到他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
言語刻薄似刀,刺得宋安逸神情一滯。
謝聞舟牽著我的手轉身:
“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沒有準許,沒有邀請,外人一概不許放進來。”
一句冷冰冰的外人。把抬腳想要進門的宋安意激得臉色蒼白。
宴會廳的門在身後咣當一聲關上。
宋安意緩緩跌落在地,仿佛一身的驕矜都被打碎了。
“聞舟,你一定要如此折辱我嗎?”
2、
和謝聞舟結婚這件事本輪不到我。
他的未婚妻是我姐姐宋安意。
隻可惜謝家一夜倒台。
為了悔婚又保住自家的名聲,她便夥同父母下藥,將我送到了謝聞舟的床上。
我仍記得那天我未著寸縷,被人從被子裏拉出來。
迎麵便是我父親的兩個耳光,還有姐姐的哭訴:
“一個是我的姐妹,一個是我的愛人。為什麼偏偏你們都要這麼對我?”
做足了受害者的模樣。
但沒想到她下藥的酒店監控很快被曝光。
東窗事發,宋安意一句解釋都沒有留下,在父母的安排下出了國。
這場鬧劇最終不了了之。
可經此一遭,我對家人徹底死心。
謝聞舟離開京市的前一夜,我問:
“能不能帶我走?”
我找到他時,他窩在一個小公寓的陽台上抽煙。
被債務催得焦頭爛額,眼裏是濃濃的疲憊。
指尖猩火明滅,他怔怔地望著我:
“跟著我會吃很多苦。”
“總不會比現在更苦了。”
父母算計,手足背刺。
第二天,我們坐上了離京的火車。
我陪著他從頭開始,在陌生的城市深一腳淺一腳。
住過地下室,吃過臨期菜。
冬天的時候沒錢供暖,我們穿著厚厚的外套縮在被子裏。
借著彼此的身體取暖。
我曾經為了拉一單合作,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
那晚下著滂沱大雨,謝聞舟沒有車,撐著一把傘把我背到醫院。
我意識昏沉時,他趴在我的床邊,滾燙的淚滴在我手心:
“寧寧,我們是一起來的,若你不在,我也不回去了。”
“你陪我熬了這麼多年,黃泉路上,我娶你,給你做個伴吧。”
我們的感情,在這些艱難的日子裏捶打升溫。
“寧寧,我一定風風光光地娶你。”
謝聞舟這句話,陪著我們度過了好多個相擁而眠的夜晚。
3、
我的生日宴,是謝文州一手操持的。
燈光明亮,花團錦簇。
整晚都是祝福我們苦盡甘來,終成眷屬的歡聲笑語。
京市的冬天嗬氣成霜。
謝聞舟站在我身邊,卻在窗外一寸厚過一寸的雪裏反複失神。
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卻在眼底藏了幾分幾不可查的憂心。
視線一次又一次的落在漫天的飛雪中。
在他又一次把威士忌倒進我麵前的葡萄酒杯時,我終於忍不住:
“要不你過去看看吧?”
“或者幹脆把人請進來,好過這樣兩頭為難。”
“不用!”
謝文洲的拒絕斬釘截鐵。
他夾起一塊魚肉,細心地為我挑去魚刺:
“過去幾年寧寧跟著我受苦了。”
“如今可得好好補補。”
此舉又惹得周圍一陣豔羨。
可我看著盤子裏的那塊魚肉,心中五味雜陳。
喜歡吃魚的是宋安意。
從來都不是我。
謝聞舟若此時心中當真沒有半分掛懷,又怎麼會連這個都不記得?
此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哎,你們看宋安意是不是暈過去了?”
謝聞舟下意識鬆開了我的手,突然站了起來。
幾乎是本能的。
就要往外衝過去。
眾人都因為他這一舉動安靜下來,此時一屋子人的視線全落在他身上。
他閉了閉眼,似是用力壓下了什麼。
隨即叫來了助理,吩咐把人送去醫院。
4、
一係列的事情,我無心再過什麼生日。
宴會的下半場也是興致缺缺。
大家都很識趣,借口要給我和謝文舟多留些二人世界。便一個接一個離開了。
一直到回家,我和謝聞舟都一路無話。
謝聞舟看上去,也並沒有心思和我多說。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醒過來。
伸手一摸,謝聞舟那一側的被子已經冰涼。
我撐起身子,發現他在陽台上抽煙。
垂下來的額發擋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但他的背影透著落寞。
黑夜裏都難以忽視的落寞。
一如五年前離開京市的那一天。
他右手握著一個老款的手機。
那個手機我見過,是我跟了謝聞舟的第二年。
那時候的房東突然說不再續租。我慌慌忙忙打包行李,找下一個住處。
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碰掉了紙箱,發現了這個被壓在箱底的手機。
相冊裏幾千張照片,全都是我姐姐宋安意。
我一張一張翻過去,到後來手都有些發抖。
那天謝聞舟下班回來,看到我擺在桌上的手機,愣了一下。
隨機當著我的麵,沒有一絲猶豫地把它扔進垃圾桶。
然後轉身抱住我。
說是他的疏忽,這個手機已經很久沒用了,隻是忘記處理掉而已。
他說:
“寧寧,那些事情我不會忘記。”
“對她,我隻剩下恨意了。”
此時,我望著這一幕,心裏澀澀的。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把手機偷偷撿了回來。
原來,他還是舍不得。
5、
第二天醒來,我扶著隱隱作痛的頭。
下一瞬,一雙溫熱的手抵住我的太陽穴,熟稔地按揉起來。
昨天的種種湧上心頭,我有些吃味,偏頭躲開了他的觸摸。
“寧寧在生我的氣嗎?”
謝聞舟伸手環住我。
“是我不對,沒有處理好這些。”
“抱歉沒有給你一個完美的生日,給我一個機會補償好嗎?”
他聲音溫柔,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鼻尖。
“謝聞舟。”
我叫他。
“如果你還愛她......”
“我不愛她!”
謝聞舟打斷了我的話:
“昨天見到她,是因為想起以前她做過的事,我們受過的苦,心裏有些亂。”
“我愛的人隻有你。”
“要娶的人也隻會是你。”
我睜眼看著謝聞舟,此時我們距離極近。
近得仿佛他眼中,隻裝得下一個我。
讓我以為,他慌張的一切,都隻是我的錯覺。
我和謝聞舟剛進公司大門,便看到等在大廳裏的宋安意。
前台看到我,和挽著我胳膊的謝聞舟,臉色頗為難看,急忙解釋:
“我們勸了好幾次,可她就是死皮賴臉地不走!”
謝聞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宋安意卻恍若無覺,看見謝聞舟便揚起一抹笑,抱著懷中的餐盒,獻寶似地給他看:
“聞舟,這是我親手做的餛飩,你以前最愛吃了!”
“嗬,高貴如宋大小姐,現如今也學會這些拿不上台麵的下作伎倆了?”
宋安意的眼神滅了下去,聲音顫抖,不可置信般開口問到:
“你......你真的不要我了?”
“這話真是奇怪?你自己從前做的樁樁件件,是要我說出來,好汙了別人的耳朵嗎?”
謝聞舟居高臨下,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東西拿回去,別白費心思了。”
“畢竟你也說了,我是從前喜歡吃。”
說完,拉著我進了專梯。
我回頭,看見宋安意停在原地,視線落在謝聞舟牽著我的手上,眼裏的不甘和嫉妒,幾乎要溢出來。
6、
宋安意並未就此退卻,她天天會來公司等謝聞舟。
保安前台輪番上陣,甚至當著她的麵說:
“姑娘家家的,真是不要臉。”
宋安意仍舊風雨無阻守在大廳,看見謝聞舟了,她會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他麵上的淡漠,局促地揪著裙邊。
可唇角的笑容不會變。
過了幾天,沒有人再驅趕她。
我沒有提過,那隻能是謝聞舟授意的。
我甚至看到有人遞給她一杯咖啡,問她這是何苦。
宋安意瘦削的身體縮在大衣裏,說:
“隻要看聞舟一眼,我就很知足啦!”
她一步一步地,從大廳,涉足到辦公區。
再一次和她碰麵,是在公司大樓頂層。
謝聞舟的辦公室裏。
我站在半掩著的門外,看見她舉起手在眼前端詳,眉眼彎彎。
無名指上的一點璀璨,讓我有些眼熟。
“要不要到時候連婚紗也一並替我穿了。”
我推門而入,宋安意神情慌亂,趕忙把手藏到背後:
“抱歉,我隻是覺得太漂亮了,忍不住想看看......”
我沒耐心聽她賣弄那點心思,一把拽過她的手,狠狠用力把戒指擼了下來。
鋒利的鑽托劃傷了她的手指,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你好像總是格外眼饞別人的東西,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賤得慌!”
宋安意捂著手指,委屈地看著我,眼裏的淚要落不落:
“寧寧,我知道你怨我,可我隻想贖罪,我不跟你搶什麼。”
“你怎麼......怎麼能這麼說我?”
說完便要來牽我的手,我皺眉側身躲過,卻看見謝聞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
我終於明白她那副期期艾艾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7、
我看了謝聞舟一眼,把手裏的鑽戒扔在辦公桌上。
宋安意佯裝鎮定地把戒指裝回盒子裏,笑著遞給他:
“你呀,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大咧咧,戒指就這麼隨便丟在桌上,不過很漂亮,和寧寧很配呢!”
“我的辦公室不允許其他人進來。”
謝聞舟沒接她的話。
宋安意又換上那副小心翼翼的做派,慌慌張張打開戒指盒送到謝聞舟麵前:
“我就是好奇,對不起聞舟,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淡然地接過戒指。
看著宋安意似是鬆了口氣,謝聞舟突然笑了:
“可什麼東西,被你碰過,我都會嫌臟。”
“更何況是給寧寧的戒指。”
說完,他一揚手,戒指便從窗戶飛了出去。
下一秒,宋安意轉身下樓,一頭衝進雨幕中。
那一瞬,我感覺手腕傳來一股劇烈的力道,被攥地生疼。
我掙脫不開,隻能痛呼出聲:“謝聞舟......”
他卻隻是死死盯著樓下的宋安意,仿佛沒有聽見。
窗外是滂沱的大雨,宋安意躬著身子,穿梭在車流裏,一步步走得艱難。
不知過了多久,她跑回謝聞舟的辦公室。
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蒼白的臉色,濕漉漉地淌著水。
“我找到了!”她聲音裏滿是驚喜。
臉上帶著笑意,眼睛裏閃著明媚的光。
像極了從前和謝聞舟情濃之時,那閃閃發亮的少女模樣。
“聞舟,你丟的戒指,我找回來了。”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我轉頭去看謝聞舟。
他眼神恍惚,似乎被觸動了。
心臟泛起細密的疼痛,我僵硬地把手腕,從謝聞舟手裏抽出來。
8、
從那天起,我單方麵和謝聞舟進入了冷戰。
我把他的枕頭被子搬進書房,可有時半夜醒來,就發現他坐在床邊。
我不理他,他就默默給我掖被子。
他想牽住我的手,也被我大力甩開。
他愣了幾秒。
隨即不顧我的掙紮,強勢地把我摟在他懷裏。
他眉目間有些無奈。
“寧寧,讓你誤會難過,對不起。”
我覺得好笑。
“誤會?”
我推開他的肩膀,看著他:
“謝聞舟,誠實點麵對自己不好嗎?”
“你明明從來都沒有忘記她,為什麼不敢承認?”
“寧寧,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她以後做什麼,是死是活,都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他低頭吻我。
“信我,寧寧!”
“你現在不想原諒我也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從那天起,謝聞舟再沒見過宋安意。
倒是宋安意找過他一次,他那時正在給我剝蝦,頭也沒回:
“滾出去。”
謝聞舟在夜裏摟著我,回憶我們一路走過的點點滴滴。
他說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們的訂婚典禮。
他親自飛到法國,拍下了一顆三百萬的粉鑽,又著手定製婚紗,布置場地。
婚紗很美,繁複的裙擺傾瀉而下,像是聖潔的花,謝聞舟扶著我盈盈一握的腰肢,嘴唇遊移在潤澤的肌膚上,眼裏閃著異樣的光:
“寧寧,我終於要娶到你了!”
“我要你風風光光做我的新娘,我終於做到了!”
回到家,他將我抵在床上,有些迫切地吻住了我。
我抬起頭,謝聞舟看向我的眼神繾綣,熱烈。
真摯不似作假。
9、
訂婚那天,謝聞舟含著淚,為我戴上了那枚新的戒指。
“我就說,寧寧是個好女孩。”
“是啊,聞舟,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謝聞舟握住了我的手。
“寧寧陪我輾轉千裏,東山再起,才是真正的勞苦功高。”
“我謝聞舟不會辜負她。”
他深情款款的樣子,惹得往日的舊友一次次紅了眼眶。
一連串的儀式結束,訂婚宴席也開始了。
我拿起筷子沒多久,便看見謝聞舟的助理行色匆匆湊過來,跟他耳語了幾句。
刹那間,謝聞舟就變了臉色。
我心中升騰起濃濃的不安,卻仍抱著一絲僥幸問: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助理快他一步,衝我說:
“是......是宋家大小姐,說被人騷擾跟蹤,現在在商貿大樓,沒法脫身。”
“所以就打電話想讓謝聞舟去救她?”
助理支支吾吾,眼神打量著謝聞舟。
這是在等他拿主意。
我呆呆地看著他。
而他,卻下意識避開了與我的對視。
“寧寧。”
謝聞舟開口叫我
我忽然感覺一把無形的劍懸在了脖子上,可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待著謝聞舟接下來那些堪比審判的話。
“我得過去一趟。”
“不能報警嗎?”
“人命關天,寧寧,她今天出了什麼事,你日後也難安心。”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到頭來,他還要做足愛我的模樣,來當做自己私心的擋箭牌。
我感覺自己的四肢都有些僵硬,卻仍按住他將要起身的動作。
“不準去。”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
我壓下淚水,想讓自己的哭腔不那麼明顯,先他一步開口:
“如果你今天丟下我,我們就分手。”
可謝聞舟還是,一點點掰開我的手指。
“我不想你以後背負什麼,寧寧,我一定很快回來。”
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墜冰窖。
10、
突然,一聲急促的尖叫打破了現場的氣氛。
大家抬頭朝門口望去。
隻見宋安意頭發淩亂,臉色蒼白,衝坐在主桌的謝聞舟喊:
“聞舟,救救我!”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死死拽著被撕破的衣服,堪堪遮掩住雪白的肩頭。
謝聞舟在聽見她的聲音那一刻慌忙起身,焦急地往大門口奔去時,帶翻了我麵前盛菜的小碟。
黏膩的湯汁濺在我的裙擺上
真狼狽。
眾人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探究的視線反複落在我們三個人之間。
那些視線宛如一個個落在我臉上的耳光。
跟著宋安意闖進來的是兩個神誌不清的男人,身上酒氣衝天。
他們一眼看到怯生生縮在謝聞舟懷裏的宋安意,搖搖晃晃朝著她走過去。
“我說你這個臭娘們兒怎麼不願意給我睡,原來是有靠山啊。”
“要不你跟哥哥我,我十萬買你一夜,怎麼樣?”
說著就要去拉宋安意的胳膊。
那男人的手快碰到宋安意的肩膀時,一個拳頭直接砸了過去。
謝聞舟猝不及防發了火。
那個男人狼狽地摔在地上,眼睛被酒精和怒氣激地通紅。
他惡狠狠地瞪著宋安意,罵了一聲便和謝聞舟扭打在一起。
眾人忙著上去拉架,我穿著婚紗,被擠得站不穩,卻還是奮力朝謝聞舟伸手。
混亂中不知是誰猛地推了一下紅酒架。
數十個紅酒瓶連著一旁的香檳塔瞬間砸落下來。
“謝聞舟......”我下意識喊他的名字。
幾乎就在一瞬間,他飛奔撲過去護住了宋安意,將她擋在身下。
我的大腦在那一刻空白一片,連酒瓶砸在身上的痛感都無法將我拉回來。
我看見謝聞舟緊緊摟著宋安意,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擔憂和焦躁。
我看見宋安意拽著他的西裝領口,眼睫濕漉漉的,卻在和我的眼神交彙之時。
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笑。
我想起回京市的第一天,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
“你信不信隻要我勾勾手,謝聞舟就會乖乖地回到我身邊。”
這一刻,我感覺我輸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