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馮明珠活埋了。
眼前漆黑一片,我試圖去推開棺材板,卻摸到棺材板上被指甲劃出的痕跡,聞到殘留的血腥氣時頓時反應過來這些都是女兒還有意識時在棺材裏掙紮出的痕跡。
我顫抖的伸手去摸女兒的臉,急促的喊道,
“小雪!不要睡,媽媽來了!媽媽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我安撫著女兒,手還在不斷用力拍打著棺材板。
不知過了多久,肺裏的空氣漸漸稀薄,連呼吸都變得如此奢侈。
正當我感到絕望的時候忽然隱約聽到一陣腳步聲,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救命!救命!”
空氣漸漸從破開的泥土層穿過棺材板的縫隙,我得以喘息的機會,知道有人在幫忙後更加大聲地呼喊求救。
一番折騰,我終於被一對上山割草的農戶夫妻倆救了出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氧氣,跪在夫妻倆麵前將額頭一下一下用力砸向地麵,眼前一片血霧。
麵前的女人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伸手想將我扶起來,不忍道,“有撒事你起來說。”
“求求你們,送我女兒去醫院!”
我抬頭看見夫妻倆臉上的猶疑立馬慌了,擔心他們不肯出手相救,連忙將脖子上的金項鏈扯下,渾身的值錢東西都被我掏了個幹淨。
“我有錢!這些都可以給你們!救救我女兒好不好!”
我緊握著女人的手,一股腦的將我能給的都塞進她手裏。
他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收了東西幫我一起將女兒送到了醫院。
我在醫院大廳裏大聲呼救著,“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女兒!”
可隻有來回奔走的病人和家屬,根本找尋不到任何一個醫生和護士的蹤跡。
“救救我女兒!”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強撐著清醒拚盡全力呼喊著,希望能夠引起醫生的注意。
直到一個小護士抱著一堆藥腳步匆忙的從我身邊經過。
我染血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醫生呢?我女兒還在等著搶救!”
小護士被我的傷勢嚇了一跳,看著我臉上猙獰的表情時愣了幾秒,才呆呆的指著樓上,“啊?可是秦總為了他太太和女兒把醫院裏所有醫生都叫走了。”
額頭還未結痂的傷口隱隱作痛,我緊鎖著眉,
“帶我去!”
醫院頂層走廊裏烏泱泱圍了好些醫生。
喉頭翻滾,我終於看到了一絲女兒獲救的希望。
我朝著走廊盡頭的病房一步步走去,一推開門就看到了躺在馮明珠懷裏安睡的馮娜娜,她臉上還裹著層層紗布。
見我出現馮明珠眼裏明顯閃過一絲驚訝。
秦墨言漫不經心的靠在沙發上,指間還夾著根煙,皺眉抬眼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眼裏是濃濃的嫌棄,
“菘藍,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說,你又想幹什麼?”
說到這裏,他笑了起來。
“別拿我們女兒的事再來撒謊,我安排的好好的,她不可能出事。”
秦墨言仿佛根本沒將我那通求救的電話放在心上,甚至對我的話沒有半點相信!
我再也控製不住對馮明珠的恨意,指著她大聲叫罵著,
“你說女兒沒有事!可現在小雪就在樓下等著醫生搶救!秦墨言,你是怎麼還能安心陪這個賤人的女兒在這裏休息?!”
秦墨言不滿的斜睨著我,將手中的煙摁滅,猛的站起。
“夠了!菘藍,一個慌撒來撒去有意思嗎?我根本就沒讓人動手,小雪怎麼可能會在搶救?”
馮明珠聽到我罵她也沒有生氣,攏了攏頭發唇角輕揚,
“菘藍姐,你想爭寵我能理解,可是你撒的謊未免太拙劣了些吧?小雪剛剛還給墨言哥發了微信說自己要出去旅遊散散心呢。”
秦墨言不置可否的看著我,他眼裏寫滿了“你果然在撒謊”幾個大字。
“放屁!秦墨言!女兒一直昏迷著!現在就在樓下等著醫生,怎麼可能有機會給你發消息!要是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
想到還在等著急救的女兒,我長吸一口氣壓下滿腔的委屈握緊雙拳再一次請求,“秦墨言,去救救女兒吧?好不好?”
可秦墨言卻隻是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後,再懶洋洋的躺回了沙發上。
這一刻,憤怒,傷心,不可置信等種種情緒瞬間衝上了我的心頭,想到女兒垂死的樣子,悲憤難抑的我終於控製不住,忽然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衝向秦墨言。
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前,我已經攥住刀柄死死地抵住秦墨言的脖子。
利刃瞬間劃破他柔嫩的皮膚。
我歇斯底裏的大喊道,“快叫醫生去救小雪!”
眾人沒有想到我會動手,頓時緊張的鬧做一團。
“菘藍姐,再怎麼說你都是墨言哥的妻子,你提的要求他肯定不會拒絕,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馮明珠大喊著,企圖想要靠近。
“滾啊!都給我退後!”
我歇斯底裏的大喊,喝退一切想要靠近的人,看著秦墨言的血順著刀子滑在我手背上。
“秦墨言!讓他們去救我女兒!不然我們一起死!”
終於,他動了。
秦墨言的身體緊繃,周身散發著冰冷,遲疑了半刻後,他開口,“小雪真的需要搶救嗎?”
這一刻,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瘋狂點頭,聲音哽咽著,“墨言,救救我們的女兒吧!”
下一秒,隻聽他的聲音也沉下來命令著病房裏的醫生,“沒聽到她說話嗎?還不快去救我女兒?!”
病房裏的醫生聽到秦墨言的話猶豫了下,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可是墨言哥,小雪不是在......”馮明珠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秦墨言手機的方向。
“閉嘴!”
我看到秦墨言瞪了馮明珠一眼,將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全數堵了回去。
“菘藍,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該不相信你。”
秦墨言放軟語氣,“我們一起去看女兒好嗎?”
看見他眼底的關切不似作偽,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確定秦墨言是真的想要救女兒後才腳下一軟癱倒在地。
在我卸下防備的那一刻,秦墨言反手將我拿著刀子的手死死鉗住,奪走後扔遠了。
我看著他臉上的關心消失的無影無蹤,漸漸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拽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醫生的衣領往回扯了下,
“一群蠢貨!還不快給我滾回來?”
秦墨言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沒有錯失我眼裏的那抹震驚,他微笑的弧度越來越大,陰惻惻的開口,
“怎麼?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