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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教師崗位被趙豔紅頂替了。

我去學校討要說法無果,回來的路上,還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對方警告我別再去學校鬧。

我的卵巢嚴重挫傷,醫生說我以後要孩子難了。

得知此事,早已與我訂下娃娃親的張華飛來我家退婚,轉頭娶趙豔紅。

絕望無助之際,大學同學劉建華陪在我身邊悉心照料,不久後跟我求婚。

看著他真摯的眼神,我答應了。

那天,我給劉建華送吃的,在門外聽屋裏傳來的聊天聲:「建華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豔紅她也沒辦法當上老師。」

「不過你當年找人打黃美玲,間接導致了你們現在沒有孩子,你不後悔嗎?」

我心頭一顫,臉瞬間白了。

我原以為劉建華是我黯淡生命裏的一道光,萬萬沒想到,他是奪走我生命中所有陽光的罪魁禍首。

我摸了摸肚子,暗暗下了決定。

0

劉建華朝對麵的張華飛舉了舉酒杯:「我這可不是幫你,我是幫豔紅。」

「你別介意啊,雖然豔紅跟你結婚了,但豔紅可是我們大夥兒心裏的白月光啊,女神一樣的存在。」

「她開口了,別說一個教師崗位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給她摘下來。」

他一口豬油渣一口酒,片刻後,才又緩緩開口:「至於害的美玲不能生育這事......隻能說是個意外。」

「我隻是想找人教訓一下她,讓她別天天去學校找豔紅麻煩。」

「誰知道那幫二流子下手那麼重啊。」

「再說了,我不也補償美玲了嗎?」

「村裏人知道她不能生孩子,沒人願意跟她結婚,是我娶了她,三大件一樣不少,婚後更是供她吃好喝好,這村裏誰不說她命好啊。」

張華飛又問:「可是,這些年,她托你遞上去的舉報材料,全被你燒了,你就不怕她哪天發現了?」

劉建華倒了一杯酒下肚,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你放心,她那麼相信我,懷疑誰也懷疑不到我頭上來。」

我沒想到,我對劉建華無條件的信任,竟成為他傷害我的利器。

三年前,那些黑暗的我不願再回想的記憶突然一股腦的湧上我心頭。

恢複高考後,我是村裏為數不多的考上大學的人,畢業後也很自然的被分配到鎮上的一所學校教書。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拿到學校的任命通知那天,我穿過田野跑回家時的歡快勁。

把我所學的知識傳授給別人,讓更多的人走出大山,一直是我的夢想。

可好景不長,有天,學校的工作人員找上了門來,說因為我們家「超生」,違反了生育政策,要把我開除。

我當場愣住了,隨即便是一陣眩暈,直接暈倒在地。

學校的態度很堅決,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我隻能收拾東西回了家。

有次我去學校辦事的時候,偶然間發現,我的名字竟然還出現在學校的工資單上。

而李豔紅在學校的名字變成了跟我一樣的黃美玲。

我這才知道,是她從中做了手腳,頂替了我在學校的職位。

我找到李豔紅對峙,她反倒態度囂張:「有證據嗎?」

「你有證據的話,就直接去找校長啊。」

我又跑到領導麵前,要求他們給我一個公道。

可沒有人理我,他們隻把我當瘋子趕了出去。

我沒辦法,隻能每天都去堵李豔紅,希望她能把工作還給我。

有天,回家的時候,我被人從後麵套了個麻袋,他們一腳又一腳,狠狠的踩在了我的肚子上。

一邊打著,一邊惡狠狠的警告我:「再去找李豔紅麻煩,下次可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了。」

我媽知道後,著急忙慌的在村裏借了輛三輪車,踩了三公裏把我送到鎮上的衛生院。

醫生說幸好來的及時,但我的卵巢嚴重挫傷,以後要孩子可難了。

我媽聽後,泣不成聲:「玲啊,都怪媽,如果媽有本事,你就不會受這麼多委屈了。」

「但媽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再被欺負了,答應媽,別再去了鬧了,好嗎?」

我捂著被子,枕頭浸濕一片。

冒名頂替我的人過的風生水起,而我不過是替自己喊了聲冤,卻落的個不孕的下場。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所有人都勸我放手,仿佛做錯事的人是我,我心中的酸楚無人能懂。

同事劉建華來醫院看我,他是第一個說理解我的人,說會幫我收集舉報材料,送到學校去。

那之後,他還常常來跟我聊天,在他的開解下,我決定向前看,不再糾結於往事。

後來,他跟我求婚,我答應了。

我一直覺得,他的出現,是我黯淡生命裏的一道光,要不是他的開解,憑我這執拗勁,怕是要想不開。

可我沒想到,當年在背後幫李豔紅頂替了我職位的人,竟然是他,找人來打我的,也是他。

做完這些後,他居然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跟我結婚。

一陣陰風從巷子裏襲來。

我隻覺背脊發涼。

腿一軟,一個踉蹌,手裏的紅薯葉窩窩頭撒了一地。

動靜驚動了屋內的人。

02

劉建華從屋裏衝了出來:「美玲,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不自覺的把手從劉建華那抽了回來。

劉建華有些心虛:「你來多久了,我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對上他的眼神:「是啊,都聽見了。」

「不過......沒聽清楚。」

我勾了勾嘴角:「你們剛剛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

劉建華鬆了一口氣,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你把家裏照顧的那麼好,我縱使想說你壞話,也沒處說呀。」

「時候不早了,你不舒服就早點睡。」

床上,我摸了摸肚子,輾轉難眠。

按照我的倔脾氣,我是一定要跟劉建華問個清楚明白的。

可如今......我的顧慮又多了一些。

有些話,是不是當作沒聽到,對大家都好?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打掃屋子的時候,我發現劉建華的演出服裝落在家裏了。

今天他們學校舉辦演出活動,估計是忘記帶了。

我把演出服送到學校給他的時候,劉建華正幫趙豔紅整理衣領。

他的手劃過趙豔紅的脖頸時,輕輕摩挲了幾下,她也並不閃躲。

我可真傻,這麼多年,竟沒發現劉建華對趙豔紅的心思。

劉建華視線瞟到我的時候,慌張的把手縮了回去,朝我尷尬的笑笑:「美玲,你別誤會。」

「豔紅她沒法自己拉拉鏈,我才幫她的。」

我淡淡的說了句:「我都不知道,你跟她關係這麼好。」

劉建華有些氣急敗壞:「我們就正常同事。」

「你們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人家又沒得罪我,難道還要天天臭著個臉對她嗎?你別無理取鬧了。」

我沒應聲。

趙豔紅起身,睨了我一眼,揚起下巴,徑直從我身邊走過。

演出開始後,我在台下找了個位置坐下。

劉建華和趙豔紅的表演節目是雙人舞《粉紅色的回憶》。

台上,倆人牽手旋轉、對視,擁抱,舉手投足間都是默契。

趙豔紅今天穿了件時髦的波點連衣裙,燈光下,她整個人靈動、美麗,不需要風吹日曬的工作確實養人,她看上去要比同齡人年輕上好幾歲。

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淡藍色斜襟已洗的殘舊。

在家務農後,我再沒穿過裙子,不過三年時間,儼然一幅村婦的模樣。

我不禁在想,如果當時我的崗位沒有被頂替,我會不會也像這裏的老師一樣,個個光彩照人,而不是整日守著家裏的一畝三分地,死氣沉沉。

如雷的掌聲把我帶回當下,劉建華和李豔紅表演完畢,朝著大家致謝,整個禮堂沉浸在歡快的表演氛圍中。

隻有我躲在暗處,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這一刻,我才清楚的意識到,劉建華對我造成的傷害,我永遠都無法釋懷。

我起身離開,在禮堂門外,遇到了謝主任。

他笑著跟我打招呼:「美玲?好久不見。」

「是建華跟你說了那事兒,你才來學校的嗎?」

03

我疑惑道:「什麼事?」

謝主任皺了皺眉:「我叫建華轉達的事,他沒跟你說嗎?」

「學校來了新領導,之前幫豔紅做手腳的校領導已經調走了。」

「你現在抓緊整理材料遞上去,說不定有翻案的可能咧。」

「你有困難,可以來找我,雖不一定能幫上你,但我一定會盡力的。」

我感激的點點頭。

謝主任是我的舊同事,之前我被人頂崗的事,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裝不知道,怕惹事上身。

隻有謝主任,一直幫我說話。

回到家,我就把當年我的任職通知書、工資單以及身份證明等材料又整理了一邊,還把關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寫在了一封信裏。

劉建華不僅隱瞞謝主任找他這事,見我在弄舉報材料,還來阻止我: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之前的舉報材料我都交上去了,一點水花都沒有。」

「三年了,你就好好過好現在的日子,把家裏照顧好,不行嗎?」

我不想打草驚蛇,佯裝答應他,把舉報材料收拾了起來。

第二天,我把材料拿到學校交給了謝主任。

那天,我剛在河邊洗完衣服回家,遠遠的看見李豔紅在我們家屋子裏。

李豔紅一向盤的一絲不苟的頭發,今日卻有幾縷落下,整個盤發也有些許淩亂。

臉上泛起潮紅像是在跟我示威。

之前,鄰居蘇大媽點過我,說看到過有女人來我家。

我那時候很信任劉建華,不以為然,還跟她打趣,說她老眼昏花了。

我可真蠢。

劉建華在一旁,把菊花茶、花生糕、杏仁酥都放到她跟前。

雖說劉建華這些年待我不錯,可他並不是個大方的人。

平日裏,他隻有在發工資這天,才舍得給我買一小塊花生糕回來。

像今天這場麵,在我家相當於是滿漢全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過節呢。

我進屋後,劉建華先是迎了上來:「坐下歇會吧,給你買了你最愛的花生糕回來。」

李豔紅倒是不像之前那樣目中無人,反而是淺淺笑了一下,朝我點點頭。

我疑惑的看向他倆。

劉建華摸了摸頭,片刻後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美玲啊,今天豔紅過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

說完,他朝李豔紅點了示意。

李豔紅從兜裏拿出一塊布打開,裏麵包著300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收下它,頂替那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劉建華也在一旁攛掇:「是啊,這事都這麼久了,沒必要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麵。」

「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都想養多兩頭豬嗎?有了這錢,明天我們就去買。」

看來,謝主任真把我的舉報材料遞上去了,不然他們也不用大費周章。

可這劉建華,真不是個人。

這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因為這個事情我受了多少委屈。

我努力讀書就是為了不用再養豬,可因為教師工作沒了,我又隻能過回每天幹農活、養豬的日子。

我的母親,直到去世,都放不下這事,她覺得是她沒本事,我才會被欺負,她覺得對不起我。

在80年代,不能生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大事。

劉建華雖娶了我,可這些年我在村裏沒少遭人口舌,劉建華他媽也沒少給我臉色看。

而她,一句道歉都沒有。

他,一句算了。

就要我放下這事?

我不是菩薩,我做不到。

我聲音顫抖:「這事,沒辦法算了。」

劉建華的臉一下子黑了:「豔紅都拿出積蓄來,想要好好解決這事了。」

「你可別不識抬舉。」

我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她頂替了我的崗位,一句道歉都沒有,如今說要和解,我就要感恩戴德的答應嗎?」

「那我這些年受的委屈又找誰伸冤?」

「也是我沒本事,不像某人一臉狐媚樣,可會勾引別人老公。」

04

李豔紅也坐不住了,再沒辦法端著女神的架子:「不願意和解就算了。」

她晃了晃手裏的黃金手鏈:「你老公,是自己黏上來的,他自己說為了我做什麼都行,我可犯不著勾引他。」

「不過你說的對,你年紀輕輕就一幅黃臉婆的模樣,哪裏能栓的住男人呢?」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這鑲了顆藍寶石的黃金手鏈,分明是我的。

我二話不說的就要把她的手鏈摘下來:「你個不要臉的賤貨,就這麼喜歡偷別人的東西嗎?」

這手鏈,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我媽說,這是我的底氣,要是哪天劉建華對我不好,我把這條手鏈拿去換錢,可以撐一段時間。

沒想到,這下真一語成讖了。

可這手鏈,一個月前就不見了,我找遍了家裏所有的櫃子,都沒有,劉建華說,肯定是被賊人偷走了。

原來是他偷去討好李豔紅了。

想到這,我氣不打一處來,硬生生把李豔紅手上的手鏈拽了下來。

李豔紅疼的哭了起來。

劉建華見狀,一把把我推倒在地:「美玲,你別欺人太甚。」

「這手鏈是我拿的,豔紅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我癱在地上,腹部一陣劇痛,褲子底下有陣濕熱的感覺。

劉建華見我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也被我嚇到了,想過來扶我。

可李豔紅瞪了他一眼,他又屁顛屁顛的跟著她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衝著我喊:「別裝了,趕緊起來吧。」

我一聲一聲的喊著:「救我......救我......」

可他隻覺得我在演戲,沒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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