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聽到柏延臣說她隻是保鏢時,桑榆終於來到了從未踏足的別墅。
“我願意給你女兒捐獻骨髓,條件是你讓我徹底消失在柏延臣的身邊。”
坐在一層層虎皮堆砌沙發上的蔣成德猛地起身,看著她欣喜若狂,“你確定?”
桑榆一屁股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將腰間的槍支拿下來,用袖口一點點從槍頭擦到槍尾。
“還有十個億。”
“十個億!”
蔣成德的臉色猛地沉下來,“你瘋了!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不答應就算了。”
桑榆擦完最後一個零件,腳下靴子落地,沒有分毫猶豫朝外走。
剛剛走出兩步,意料之中的,蔣成德惱羞成怒,“我答應!”
“下周同一時間,醫院見。”
剛剛走出別墅,桑榆就聽到裏麵摔東西的聲音。
桑榆唇角冷冷的勾了勾,她知道他一定會同意的。
畢竟,比起她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他最愛的是他捧在心尖尖的另一個女兒,蔣思微。
一出生後便被診斷出白血病,她是蔣思微最適配的骨髓。
三個月前,自桑榆被領養走之後,就再沒聯係過她的院長破天荒打電話給她,說幫她找到了家人。
當時桑榆心中還有著一絲絲的喜悅,卻沒想到見到蔣成德的第一麵便是說她媽當年使手段懷上了她,傷害了他們全家人,為了補償他們,讓她自覺捐獻骨髓。
桑榆極度憤怒,掐著他的脖子正想開槍的時候,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蔣思微抱著她哭的梨花帶雨,說都是她的錯,讓桑榆放了她爸。
而桑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身體就脫力坐了下去。
原因無他,蔣思微是她最愛之人柏延臣的白月光。
桑榆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八歲那年被出任務想要隱瞞身份的柏延臣領養,對外稱作自己的妹妹。
許是因為她太小,他做什麼事都不避諱她。
久而久之,她明白他做的是不見光的生意,身邊仇敵無數。
為了報答他,她從小就苦練無數種搏鬥術,槍法練就的爐火純青,在一次次火拚中衝在他前麵,身上留下無數道傷痕。
也在無數次的衝鋒中,她不可抑製的動了心。
為了和他在一起,她專門去學習怎麼讓一個男人心動的課程。
然而——
她在聚會上故意喝醉,往他的懷裏倒時,他卻吩咐手下,“把她給我送回基地”。
她穿著黑絲大V領吊帶裙在深夜敲他房門時,他卻目不斜視,“這身衣服不適合你”。
她在冰桶裏待了一夜,故意裝作舊傷複發,趁他低頭吻他時,他卻一把將她推開,“找醫生來”。
她又傷心又難過,卻並不放棄,相信總有一天會打動他。
直到半年前她看到他抱著一個女孩回來,對她極盡溫柔。
她隻是喝了一杯啤酒,他就抱著她寸步不離;她隻是穿了一件普通睡衣,他就難以自持的在書房發泄了一整晚;她隻是普通感冒,他就擔心的徹夜難眠。
更是為了給足她安全感,他一次次在每個場合說“她隻是一個保鏢”。
她才知道,原來麵對喜歡的人時,活閻王也能變成天使。
她親眼見過他喜歡一個人時的模樣,自然知道他對她無意。
原本她待在他的身邊,就是為了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後麵芳心大動,也隻是一廂情願。
時至今日,為他出生入死了這麼多次,她也算還完了這段情。
如此,她就沒有什麼留戀的了。
隻是基地有規定,除非人死,否則一輩子都不能離開基地。
正好蔣成德能幫她離開,她不介意和他做個交易。
走回基地,正要打開門,桑榆就聽到裏麵傳出一道嬉笑聲。
“延臣,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小桑榆對你情根深種,小桑榆這麼好的小姑娘,又陪你出生入死了這麼多次,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裏麵的柏延臣神色冷酷,沒有分毫動容,“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保鏢就是保鏢,以後別說這種讓思微會誤會的話。”
再次聽到“保鏢”兩個字,桑榆的心臟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插.進,然後攪動的鮮血淋漓。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痛的無法自拔。
裏麵的話題很快轉移,桑榆苦笑一聲,顫抖著按下門把。
如他所願,剩下的這些天她會當好一個保鏢。
然後,徹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