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淮之很好我很愛他。

但他又是那種一無所有，一無所長的人。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

在遇到我之前，他都是靠什麼生活。

但沒關係，我願意養他。

就算欠著高額債務、打三份工、住隻有公廁的廉價出租屋。

我也願意。

深夜，我滿身疲憊，回到家中。

如同每晚一樣，他向我索求。

之後。

我們赤條條地擁在一起，像是兩條沒有鱗片的魚。

那天，在出租屋空氣悶蒸的海中。

沈淮之仿佛格外興奮，有力。

他告訴我。

從科學上講，天生凶命,是假的。

但從概率上講，否極泰來，卻是真的。

說這話時，他的眼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接著，他不再賣關子。

將剛剛一直擋在枕頭下方的左手露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

沈淮之的食指指甲，被整個拔掉，血肉模糊不堪。

我心疼地問他。

他卻搖頭。

給我看他的賬戶餘額。

兩萬元。

幾乎是我半年多的工資。

“指甲換的，這買賣，很劃算吧。”

那是一個神秘的、黑色的APP。

看起來，像是電影裏，類似暗網的東西。

APP裏，隻有兩種用戶。

買家和賣家。

賣家，賣出自己身體的一切。

指甲、器官、眼球、胸部、四肢…

隻要有買家下單。

賣家就割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寄走。

買家收到貨，付款。

一筆交易，就算達成。

沈淮之的指甲，就是這樣一筆交易。

他告訴我。

他也是從一位“朋友”那裏，知曉了這個渠道。

這件事太過離奇。

超出我的認知。

可沈淮之不是自殘狂。

那兩萬元錢也不是憑空產生的。

我不得不信。

震驚過後，我問他：

“可那個買家，花兩萬塊，要你的指甲做什麼呢？”

沈淮之聳聳肩。

在APP中。

所有買家的信息，都是保密的。

他猜測，裏麵的賣家。

或者是需要器官的病危者、或者是收藏癖好的變態有錢人。

又或者是某些邪教團體的儀式，需要些人體小零件。

無論哪種。

距離我倆的生活，都太遙遠。

隻有錢是實在的。

所以，當沈淮之問我，願不願意也注冊上去試試時。

我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注冊成功之後。

隔了兩天，我收到容器瓶。

將自己的各種體液裝進容器，寄到指定的地址。

我的生物信息，自動更新在APP上。

我成為了賣家。

三天之後。

我賣出身上第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