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傻子兩個字,沈淮之皺緊眉頭,手臂的青筋暴起。
我心裏痛快,又補了一句。
“要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收養就收養吧,我肯定把他當成親生的一樣,現在這個......不行。”
突然。
一個女人瘋了似的從簾子後麵衝出來。
“顧清清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你說誰是傻子,誰是啞巴!”
是沈曉雪。
她一直躲在後麵偷聽。
以前我喜歡沈淮之,自然也把他所謂的妹妹當做家人一樣疼愛。
我一個人幹兩份農活手掌磨出血泡,攢了好久的布料都給她做新衣服,返城名額也讓給她回省城過體麵的生活。
可我對他們的愛,成為他們手中傷害我的利劍。
我目光落在她手裏的鐵盒子上,心瞬間被狠狠揪緊。
那是爸爸的遺物!
難怪我之前翻遍了都找不到,原來是被她偷去了。
我奪過鐵盒子,裏麵空空如也。
“懷表呢!我爸爸的懷表呢!”
我揚起的手還沒落到沈曉雪臉上。
她眼睛就紅了,哽咽著往沈淮之身後躲。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
“懷表是我賣的,拿去交醫藥費了。要是你早點把孩子抱回來,他就不會被凍到進醫院,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再說了,死人難道比活人重要嗎?”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淮之。
三年前,他跌進河裏,我爸爸拚了命將他救上岸,自己卻沉入河底連屍體都沒撈回來。
這懷表是他留給我的最後念想。
或許沈淮之也想到這件事,他眼底閃過幾絲愧疚。
“好了,等以後賺了錢,我再想辦法贖回來。”
我咬碎了牙。
“那懷表裏的照片呢?買主總不至於連我爸的照片也要拿走吧。”
沈曉雪忽然笑了,一臉幸災樂禍。
“死人照片晦氣,我替買家一把火燒了。”
我眼前一黑。
憤怒和恨意幾乎衝破胸膛。
沈淮之生怕我情緒失控傷害沈曉雪,強行將我拽出病房。
他深吸一口氣,一副極力忍耐的語氣勸解我。
“曉雪的確不應該燒掉你爸爸的遺照,回頭我說她兩句總行了吧。”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我麼,隻要你收養這孩子,我可以考慮和你處對象。”
沈淮之高大英俊,文化高家世也好,隊裏的女生暗地裏都喜歡他。
開春時,他主動教我讀書寫字,帶我去山裏抓野兔,趕跑欺負我的流氓。
我心動了,掏心掏肺地對他好。
沒想到,從頭到尾他都在算計我。
開春到入冬,正好十個月,足夠沈曉雪懷孕生子。
他對我好,隻是想騙我給他的孩子當牛做馬而已,算定我一個孤女無人替我出頭。
見我沉默不語,沈淮之以為我答應了,語氣了多了幾分得意。
“再說了,你都不用吃生孩子的苦,白撿一兒子多好的事,趕快回去借錢買兩罐奶粉,孩子餓得直哭你一點都不心疼嗎?”
真荒唐。
他和沈曉雪打著親兄妹的幌子住在一起。
生下孩子怕毀了名聲耽誤前程,也不想吃苦受累養孩子,卻反過來責怪我一個人外人不心疼。
“這孩子親生父母都不要了,我憑什麼上趕著給人當媽!”
我說得咬牙切齒,他卻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隻當是氣話。
還說什麼等我過兩天又像條狗似的找他低頭道歉。
也是,作為被偏愛的一方,他一直以來都有恃無恐。
我懶得和他掰扯。
就讓他抱著那個腦癱兒子和沈曉雪四處求醫受一世折磨吧。
算算日子返城的名額快下來了。
從此天南海北,沒有人能找到我顧清清,誰也別想把我當工具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