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煊在劇痛中醒來,眼前是醫院刺眼的白光。
他模糊地看到自己躺在擔架上,正往手術室送,而沈樂瑤在一旁緊緊握著他的手,聲音沙啞地一遍遍道歉:“清煊,對不起,我真的隻是護錯了人……”
他閉上眼,笑出淚來。
護錯了人?
那為什麼每一次,她拉住的都是薑屹川?
被推進手術室後,醫生麵色凝重地告訴他:“施先生,麻醉剛好用完了,隻能直接處理傷口,您忍一忍。”
施清煊蒼白著臉點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當醫生用鑷子硬生生拔出他皮肉裏的碎玻璃時,他疼得渾身發抖,冷汗浸透了病服。
從前,他隻是切菜時不小心劃破手指,沈樂瑤都會心疼得不行,非要帶他去急診,要醫生給他包紮得妥妥帖帖。
而現在,他渾身是血地躺在手術台上,連麻醉都沒有。
原來不被愛的時候,連疼都是活該的。
他痛到極致,終於再次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沈樂瑤依舊守在床邊,見他睜眼,立刻湊上前,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清煊,我問過醫生了,他說……”
她頓了頓,像是怕刺激到他,“隻要我和薑屹川再做一個星期,性癮就能徹底解了。”
施清煊靜靜地看著她,眼神空洞。
“到那時候,我們的世界就再也不會有薑屹川了。”她握住他的手,聲音低啞,“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
從前?
從前她隻會看著他一個人,從前她絕不會讓他受傷,從前她的世界裏隻有他。
可現在呢?
他輕輕抽回手,什麼都沒說。
沈樂瑤見他沒反應,又柔聲哄道:“這一個星期,我先送你去城南的別墅好不好?等性癮結束,我馬上來接你回家。”
他剛要開口,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整容醫生發來消息:「施先生,手術可以安排了,您什麼時候方便?」
施清煊看著屏幕,緩緩打字:「今天。」
……
沈樂瑤親自把他送到別墅,臨走前還依依不舍地吻了吻他:“清煊,等我。”
他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車消失在夜色裏,隨後直接叫了輛出租車,去了整容醫院。
手術台上,醫生最後一次問他:“施先生,您確定要做全臉整容嗎?”
施清煊抬手,輕輕撫過自己的眉眼。
這張臉,沈樂瑤曾經癡迷欣賞,說連月光都不及他半分;
這張臉,她曾在每個清晨醒來時細細描摹,說要用一輩子記住他的模樣;
如今,他要改變這張臉,徹底逃離她。
“確定。”他閉上眼,聲音平靜。
術後恢複的日子裏,薑屹川依舊不依不饒地發來視頻。
沈樂瑤在辦公室和他瘋狂。
沈樂瑤在車裏和他激情大戰。
沈樂瑤甚至在他們的婚床上,和他糾纏在一起。
起初,每看一次視頻,他都痛得蜷縮成一團,像是有人生生剖開他的胸膛。
後來,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
他平靜地劃掉每一條視頻,仿佛那隻是一條垃圾廣告。
終於,到了紗布拆開的那天,醫生遞給他一麵鏡子。
鏡子裏,是一張全新的、陌生的臉。
沈樂瑤再也認不出的臉。
他很滿意,提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醫院,直奔機場。
手機震動,沈樂瑤發來消息:「清煊,我的性癮終於好了,以後再也不需要薑屹川了,我馬上就來接你回家。」
施清煊看著這條消息,輕輕笑了。
家?
他早就沒有家了。
他將手機丟進垃圾桶,拿出新買的手機,頭也不回地走向登機口。
這一次,就算沈樂瑤翻遍全世界,也再找不到施清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