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老公和陪酒女玩進了醫院。
得知消息時,我還在手洗患病老人失禁弄臟的褲子。
我匆忙趕到現場,卻聽見陪酒女問老公,
“你老婆不是在這家醫院當護工嗎?要是被她看到怎麼辦?”
老公把取出來的玩意兒放進她手心,滿臉厭惡的說,
“看到又怎樣,離了我還有誰會要她那個醜八怪?”
“臉上那麼長一道疤,誰看了都嫌惡心!”
我瞬間渾身發冷,腳步也不受控製的慢下來。
看著老公跟陪酒女調情,我終於明白:
這段苦苦支撐的婚姻,到了該放棄的時候。
1
我要轉身離開時,被趙書德發現了。
他不顧這裏是醫院,大聲叫嚷,
“苗英,你給我站住!”
“滾過來伺候玉芝!”
無數道視線聚集到我身上,我難堪的深深低下腦袋。
膽戰心驚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臉,
直到碰到厚厚的口罩,我才艱難的把心放回肚子裏。
趙書德不滿我呆滯,強行把我扯了過去。
難聽的數落劈頭蓋臉砸下來,夾雜著辱罵。
我顫聲提醒,“這裏是醫院。”
那些來回走動的醫生護士,都曾是我的同事。
二十年前一場醫鬧差點切掉我半張臉,也毀了我的工作。
同事們都記掛我,一有病人找護工就聯係我。
可我始終帶著口罩把臉藏起來,拚命降低存在感。
趙書德顴骨高高凸起,狠狠地瞪著我,
“你現在知道要臉了?”
“二十年前你當小三被開除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臉呢!?”
我大腦裏猛地轟鳴一聲,緊接著一片空白,
隻剩一句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
趙書德一把扯掉了我的口罩,眼珠子幾乎快瞪出眼眶,
“你沒有?你沒當小三人家會來醫院砍你?”
“大家快看這個臭不要臉的老女人!”
細碎的議論聲鑽進我的耳朵,我狼狽的遮臉,躲不過人們的討伐。
無論我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我。
“看她臉上的疤,太惡心了,她活該!”
“小三活該!怎麼沒砍死她?”
我哭紅了雙眼,絕望的嘶喊著,
“不要說了!我沒有!我沒有當小三!”
當初我臉上纏滿繃帶的時候,趙書德滿眼心疼的向我求婚,
說永遠不會嫌棄我,說會愛我一輩子!
他明明知道,那年醫鬧,和醫生搞在一起的護士不是我。
可現在,趙書德竟然把罪名安在了我頭上。
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冷笑,
“看你還敢不敢忤逆我,醜八怪。”
這樣大的動靜驚動了醫院的保安,也驚動了我的雇主。
趙書德又恢複了人前老實憨厚的樣子,連聲道歉。
他紅著眼眶,做足了被我這個出軌破鞋逼急的老實人姿態。
而我丟了這份工作,被趕出了醫院。
巴掌般的寒風吹在我臉上,淚痕疼的厲害。
我站在熱鬧的街上,像條被拋棄的落水狗。
趙書德得意洋洋的給我發來語音,
“知道錯了就趕快滾回家做飯。”
“記得燉雞湯,給玉芝補身子!”
我沒有回消息,隻是渾渾噩噩的走回了家。
看到兒子高燒燒紅的臉,我徹底崩潰了。
趙書德本該在家照顧兒子的,可他卻和陪酒女搞在一起。
兒子聽到了我的哭聲,艱難的睜開眼,
“媽,你怎麼才回來?”
我急忙胡亂擦掉了眼淚,顫抖著手摸他的臉,
“是媽媽回來晚了,媽媽錯了。”
他支起身子,我連忙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本想著再給他找點退燒藥,但他說他已經吃過了。
我慈愛的看著兒子,心裏所有的委屈難過好像都平複了。
可兒子不讚同的看著我,不滿的說,
“你怎麼沒戴口罩?”
“我爸說得對,你這麼醜就不該出去拋頭露麵。”
“不僅丟人,還害得我生病沒人照顧。”
2
我驟然間頓住。
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在這段婚姻裏,他向來是站在我這邊的。
趙子羽被我看的心煩,把水杯咚的一聲砸在床頭櫃上。
“你看什麼看啊?我說的不對嗎?”
他皺著眉嘟囔著說些難聽的話,和趙書德如出一轍。
“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想的,非要我跟你親近,說這樣能綁住你。”
“天天對著你這張醜臉,簡直惡心死了。”
我整顆心臟都被攥緊,隨後撕成碎片。
每一次呼吸都疼的讓我恨不得去死。
“小羽,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我無法相信,顫抖著聲音不死心的問。
他前兩天還朝我撒嬌,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趙子羽翻了個白眼,又躺進被窩背對著我,
“真墨跡,死八婆,別來吵我。”
我呆坐了很久,直到雙腿發麻刺痛,
才行屍走肉一般站起來離開了他的房間。
我以為,我掏心掏肺了二十年,至少會有人真的愛我。
原來一切都是妄想。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相冊,裏麵記錄著我結婚後感覺到幸福的每一瞬間。
看的太過投入,都沒有發現趙書德回來了。
他沒看到做好的年夜飯,暴怒的把我從沙發上扯起來。
“苗英,連個飯都不做,你想餓死老子嗎?”
“我是不是說了讓你燉雞湯?雞湯呢?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燉了?”
相冊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砸碎我千瘡百孔的心。
趙書德看都沒看一眼,就把相冊狠狠踢開。
宋玉芝此時含著淚說,
“嫂子,是我不配喝你燉的雞湯,我這就走。”
她火上澆油,氣的趙書德兩隻眼睛就快冒出來了。
他高高抬起手要打我,我驚懼的閉上了眼。
可意料之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
退了燒的趙子羽擋在我麵前,大聲說,
“爸!你幹什麼!你怎麼能為了別的女人跟我媽動手?”
我看著他的背影,腦袋裏一片恍惚。
到底哪一個趙子羽才是真的?
宋玉芝見趙書德沒動手,假惺惺的拽住他,
“趙大哥,消消氣,嫂子肯定是傷心了才沒做飯的。”
她嘴上說著要趙書德哄哄我,可眼神分明憎恨。
趙子羽把我拽坐在沙發上,跟我撒嬌道歉。
說那時是燒糊塗了說的胡話,他最愛我這個媽媽。
“媽,你做飯最好吃了,我燒了這麼久,好餓。”
我沒有再像以往那樣心疼他,隻是垂下眼,
“嗯,我知道了。”
隨後我起身走向廚房,假裝沒看到趙子羽遞給趙書德一個得意的眼神。
父子倆和宋玉芝相視一笑,以為拿捏住了我,和和美美的進了屋。
我拉好廚房的門,脫力般滑坐在地上。
這個家裏,居然隻有這裏才是我的容身之處。
因為趙家父子從不會踏入廚房。
可明明這房子是用我的賠償金買的。
我想走,想離婚,但該滾出房子的不是我。
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鼓足勇氣想去跟趙書德談談。
卻在房間門口聽到宋玉芝問他,
“你當年為什麼娶她,就那麼喜歡她?連她毀容了也不在乎?”
不知怎的,我腳步頓住。
大概是也想知道答案,知道真相。
趙書德的聲音揚出來,像把刀一般捅進我的心臟。
“娶她不是為了賠償金,難道為了辟邪嗎?”
“我看她一眼,都怕半夜做噩夢!”
3
我耳邊轟隆一聲。
哪怕早有猜測,在真的聽到時也險些昏死過去。
趙書德徹底掐滅了我心中最後的溫情。
二十年來,我都是靠著這根浮木撐過來的。
現在卻發現,它從一開始就是腐爛的。
是我的愛填滿了它,讓它成為了我的救命稻草。
很快,我聽到宋玉芝故作生氣的問,
“那我呢?你圖我什麼?”
趙書德連忙哄她,說她是真愛,跟我不一樣。
在這時候,我推開了房門。
趙書德臉色猛地一變,橫眉立目的瞪我。
我知道,下一秒他就會直接罵我。
所以我先一步開口說,“離婚吧。”
我以為他會迫不及待的同意,跟宋玉芝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卻沒想到他冷笑一聲,“你想得美!”
“玉芝金貴,伺候不了兒子。”
“離婚我也不會讓你把兒子帶走,你必須留下來伺候他到高考之後。”
宋玉芝抱住他的手臂,也很不讚同的看著我,
“嫂子,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啊,小羽可馬上要高考了。”
“我都願意為了讓小羽安心高考沒名沒分,你怎麼不能再等等?”
是啊,趙子羽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
我心裏澀澀的疼著,關心我的趙子羽和說我是醜八怪的趙子羽在腦海裏撕扯起來。
表麵的愛,是愛嗎?
我還沒想清楚答案,趙子羽就衝進來,
“媽,你想走就走吧!”
他眼神無比真摯的看著我,似乎在鼓勵我離開。
我剛開始猶豫,他又接著說,
“哪怕我吃不好睡不好,沒法好好高考,都沒關係。”
“我會學會在家裏寄人籬下,你別擔心。”
聽著這樣的話,我又驟然間清醒了。
在他隱隱勝券在握的神情下,我輕輕開口,
“好,辛苦你了。”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
趙書德想用趙子羽綁住我,趙子羽也在利用我的母愛。
可我愛了二十年,早就累了。
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妻子和母親。
話一出口,三人臉色全都難看了起來。
趙子羽年輕沉不住氣,立刻大吼起來,“你說什麼?”
“我可是你兒子,你怎麼這麼冷血,都不心疼我?!”
“我爸說的沒錯,你這種醜八怪內心早都扭曲了!”
聽著他脫口而出的真心話,我下意識抬手擋住了臉。
它和趙書德父子倆一樣,把我困在了原地。
“無論如何,我都要離婚。”
隻要能順利離婚,就連當初的賠償金我也不追回了。
我什麼都不要,隻要自由。
4
趙書德拖了我三個月。
他說什麼都不肯離婚,還想盡辦法威脅我。
我到處找工作,他就四處造謠我當小三被開除。
又一天遍尋無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心回了家。
趙書德坐在沙發上抽煙,施舍般看著我,“苗英。”
“我可以跟你離婚,不過有條件。”
我頓住腳步,直覺告訴我,趙書德沒安好心。
可我太想要離婚了,有機會總要試試。
他吐出一口煙霧,陰惻惻的眼睛看著我,
“我二叔病了,需要個護工伺候。”
“隻要你肯去伺候他,我就跟你離婚。”
趙書德早年間叛逆,跟家裏斷絕了來往。
跟趙書德結婚二十年,我從來沒聽說他有個二叔。
我捏緊了皺巴巴的破舊短袖,說:
“先領離婚證。”
聽說馬上要出台新的離婚法,有離婚冷靜期。
我必須趕在冷靜期之前跟趙書德離婚,不然他隨時能反悔。
趙書德不同意,一腳踹在茶幾上,
“你還跟老子提上條件了?不識好歹的賤貨,你愛去不去!”
他又摔門走了,趙子羽也住校不在家。
我在沙發上坐到了天黑,以前的同事終於回了消息:
【對不起苗姐,我真的盡力了。】
看到這句話,我心情複雜的長長歎息一聲。
謠言鬧的沸沸揚揚,我本來就不該抱有希望的。
跟同事道了謝,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點開趙書德的聊天框。
門鎖被擰動,趙書德臉色難看的走進來,
“你說的條件我答應了,明天去民政局。”
我驚喜的攥緊了手機,準備進屋找找證件。
趙書德叫住了我,惡狠狠地盯著我,
“但你得淨身出戶,什麼都別想帶走!”
隻要能擺脫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我們終於順利離婚,我也履行承諾,去照顧他的二叔。
他說是車禍,老頭現在眼神不好,行動不便。
可我剛進了他二叔的家門,還沒等詢問清楚情況,
趙書德就迅速關上了門,從外麵把門反鎖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幹瘦老頭剛走出來就兩眼放光。
他笑的異常猥瑣,露出一口黃牙,
“你就是德子送來伺候我的?”
老頭朝我走過來,邪笑著伸出手抓向我。
我警鈴大作連忙退開,厲聲製止他,
“你要幹什麼?滾開!我要報警!”
說完,我想拿出手機報警,可翻遍口袋都沒找到它。
忽然猜到是趙書德關門前順走了我的手機。
老頭盯著我慘白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你報警啊!我看你拿什麼報警,不如趕快從了我!”
他猛地朝我撲過來,
粗糙的手撕扯著我的衣服。
我尖叫著反抗,威脅他,可都無濟於事。
腦袋裏靈光一閃,我瞬間扯下了臉上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