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卿抱著臉色發紫的蘇沫沫衝到村衛生院,大門卻緊鎖著。
“劉醫生!劉醫生!救人啊!”
隔壁的嬸子聽到動靜,披著衣服探出頭:“劉醫生不是被你家周少爺叫走了?”
她一臉奇怪:“看他急得跟什麼似的,不是給你家沫沫叫的?”
蘇卿卿的心重重一沉。
她抱著妹妹,趟著漫過腳踝的水,跑向許嫣然家。
“沫沫你撐住,很快就找到劉醫生了。”
蘇卿卿衝到了許嫣然家,院子裏隻有幾個在修屋頂的人。
“劉醫生!劉醫生!”
一個男知青回頭,看到蘇卿卿懷裏抱著臉色不對的孩子,走過來。
“剛才許嫣然說身體不舒服,周少跟劉醫生開車送她去鎮醫院了。”
“什麼?!車和劉醫生都跟著走了?!”
蘇卿卿一下腿軟,男知青幫她扶住了蘇沫沫:“是啊,周少爺說許嫣然哮喘犯了,不能耽誤。”
這是村裏唯一的醫生和唯一的車!
而現在,它們都被一個根本沒病的人占用了。
別人不知道,可跟許嫣然從小一起長大的蘇卿卿怎麼會不清楚。
許嫣然壓根就沒有哮喘,連個感冒都很少得。
她從小裝病,無非是想讓養父不敢下狠手打她,怕弄死了人。
許嫣然裝習慣了,到現在還在用這招跟周天成博取同情。
偏偏在蘇沫沫真正需要醫生的時候!
蘇卿卿低頭看著男知青懷裏,快昏迷的妹妹,跪地對幾個青年哀求:“求你們,幫我一起送妹妹鎮裏,她快不行了!”
現在雖然有水泥路,靠她一個人是沒辦法盡快背沫沫到鎮裏的。
大家剛要動作,有人猶豫道:“可是,周少交代我們,務必要在他回來前修好許嫣然房間的屋頂。”
蘇卿卿急忙重重磕頭,額頭一下就磕破了。
“人命關天,我求求你們!”
男知青看不下去,把蘇沫沫背上:“人命要緊!你們要是不幫,愧疚會纏著你們一輩子。”
有他帶頭,其他幾個男人也答應了。
蘇卿卿和六個青年輪流背著蘇沫沫,在漫過小腿的大水中,花了三小時才趕到鎮醫院。
可醫院大廳裏,一個醫生護士都沒有。
“醫生!醫生在哪?”
蘇卿卿急瘋了。
一個等候的病人指了指樓上:“別喊了,樓上來了個大人物,把醫生都叫走了,我們都在這兒等半天了。”
心臟病發作怎麼能等?
蘇卿卿發瘋似的往樓上跑,一間間病房地推門找過去。
她跑到頂樓,才遇到村醫。
“劉醫生!沫沫發病了!”
“快帶我去!”
劉醫生跟著蘇卿卿跑下樓,在大廳裏就地給蘇沫沫做起了急救。
他按壓了五分鐘,急得滿頭大汗:“不行,沫沫情況很危險,得馬上找心臟方麵的專家,可能需要立刻手術!”
蘇卿卿焦急問:“醫生都去哪了?”
“都被周少爺叫到頂樓的特護病房,給許嫣然會診了。”
劉醫生帶著蘇卿卿上樓,還沒到頂樓就被保安攔住了。
“站住!剛才有人闖上來,院長吩咐了,樓上不能進。”
蘇卿卿泣不成聲:“我妹妹心臟病發作等不了了!求求你們,讓我找一個醫生就行!”
保安一臉不耐煩:“誰家病人不急?都像你這樣鬧,醫院還開不開了?”
劉醫生急忙上前:“同.誌,她是周少的未婚妻,她妹妹真的等不了了!”
另一個保安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狼狽不堪的蘇卿卿:“我剛可親耳聽到,周少喊樓上那位‘老婆’呢。”
“哪來的騙子,趕緊滾!”
老婆?!
蘇卿卿渾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什麼理智都崩斷了,大喊:“周天成!你給我滾出來!周天成!”
保安見她撒潑,上來就推搡:“滾滾滾!在這兒發什麼瘋!”
蘇卿卿被他狠狠一推,跑了幾小時的身體早已脫力,後腦勺重重地撞在牆角。
眼前一黑,她徹底暈了過去。
......
等蘇卿卿再醒來時,周圍安靜得可怕。
劉醫生坐在床邊,滿臉疲憊地看著她,重重歎了口氣。
那聲歎息,像一柄巨錘,砸碎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沫沫呢?!”
“卿卿......”
劉醫生的聲音幹澀又沉重:“一個鐘頭後樓上的醫生才下來。”
“沫沫她,沒等到。”
蘇卿卿愣住,隨著他的視線看到一張蓋著白布的床。
她衝過去,掀開白布。
妹妹小小的身體,冰冷僵硬,再也不會笑著喊她姐姐了。
“啊——”
她撕心裂肺大喊,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沒了——
當初周天成本要分配給鄰村。
是她那天恰好經過,他看上了她,才硬找關係留在了她的村子。
為什麼!
周天成,我為什麼要在那天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