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這些,心頭籠罩著的迷霧突然在這一瞬間散開。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好累。
腳步聲和罵聲漸行漸遠。
確認人走了之後,我下床,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去了檢驗科。
“你好,我要做一份親子鑒定。”
“要加急,多少錢都無所謂。”
算起來,明天就是我必須離開的日子。
我也不打算回賀家了,隻想在醫院渡過最後的時間。
偏偏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願意放過我。
看見顧清洛突然蒼白著臉在我身前跪下,我有些應激的後退好幾步。
顧清洛哪裏還有之前高傲清冷的模樣。
“蘇小姐,求求你,我被檢測出急性腎衰竭,求你救我。”
“我知道我出現在賀鬱川身邊就讓你不高興,這樣,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腎,我可以離開。”
我聞言腦子嗡然作響,捏緊了雙拳,忍不住嗤笑。
“顧小姐,真是好巧啊,你突然腎不行了,又恰好我的腎和你匹配?”
顧清洛隻是一個勁的哭。
哭得雙肩顫抖,好不可憐。
我看了眼快要到時間的機票,冷著臉邁開腿往外走,“對不起,我沒時間也沒這個義務,你找其他人。”
我逃似的往醫院外麵跑,直到上了出租車才鬆了一口氣。
可隨著車速加快,我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師傅,這好像不是去機場的路。”
回答我的,是司機陰冷的目光,還有他手臂上露出來的賀家專有的標誌。
我立馬打算打開車門跳車,四肢卻突然變得無力起來。
我的全身癱軟使不上一點力,大腦卻很清醒。
眼睜睜看著車子拐入一個小診所。
我被帶入手術室,而裏麵等著的,是眼神冰冷的賀鬱川。
他走到我身邊,伸出手親昵的摸著我的脖子,又陡然收緊掐住它。
“小媽。”賀鬱川陰鷙的笑起來,“你要去機場?打算逃去哪裏?”
“為了不給清洛獻腎源,你還真是費盡心思。”
“沒關係,我答應你,你救了清洛之後,從此以後我好好待你,像從前那樣。”
我想說話,卻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
眼睜睜看著幾個醫生拿著手術刀向我走來。
手術很成功。
聽聞顧清洛沒事,賀鬱川很高興,立馬帶著她轉院。
把對我說的承諾輕而易舉拋到腦後。
我就這樣,被孤零零的丟在了沒有一個人的小診所走廊裏。
裏麵有維持我基本生命的儀器。
我心底裏死意漸濃,伸出手用最後力氣去把拔氧氣管。
卻突然有人按住我的手。
清冷的男聲自頭頂傳來。
“蘇小姐你好,我是負責你和賀家協議的律師。”
“你簽字那一天起協議生效,如今我必須按照約定帶你離開。”
“請你堅強一點。”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眼淚快速打濕眼前的視界,甚至沒辦法看清楚男人的麵容。
我被轉移離開的時候,沒忘記把一開始得到的親子鑒定放在了病床上。
上麵寫得很清楚。
我曾失去的那個孩子,親生父親就是賀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