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西沒想到,再見許昭,會是在這種地方。
更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許昭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並且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的瞬間,就先一步轉過頭去。
酒吧裏燈光曖昧,人聲鼎沸,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走。
卻被一道熟悉而清冷的嗓音生生攔住了腳步。
“溫南西。”
她的腳步頓住了。
那聲音太熟了,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撬開了心底那些被她塵封了很久的記憶。
她緩緩轉身,視線越過人群,看到他斜倚在沙發上,手裏夾著煙,黑襯衫敞著兩顆扣子,眉眼鋒利而冷。
他變了。
變得更沉穩、更狠厲。可偏偏那雙眼,還是她一眼就能認出來的模樣,隻是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意味。
“怎麼,幾年不見,落魄成這樣?”
空氣一時間凝固。圍坐在他身邊的男人們也放下了酒杯,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打量、評估,甚至帶著些玩味的興致。
溫南西站在原地,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瘦削幹淨,手指卻因為太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沒說話。
許昭還是那麼好看,骨節分明,哪怕此刻場內的燈光略顯昏暗,也掩蓋不住他眉眼間的英俊。
可如今這張臉落在溫南西眼裏,卻像一把刀,狠狠插在她心口。
她眼皮輕輕一顫,心底像被火烙過一遍。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許昭慢悠悠起身,手裏夾著煙,淡淡的霧氣從唇間逸出。
他朝她走過來,腳步不急,語氣卻越來越冷。
“走錯了?”他嗤笑,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溫南西,你還真他媽會裝。”
“裝清純,裝無辜,裝得一手好戲。”
他忽然側頭:“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混的不太好,不知道哥幾個有沒有興趣...接濟她一下?”
男人們一愣,隨後爆出一陣哄笑。
“喲,看著還挺清湯掛麵,昭哥你以前口味這麼淡?”
“嘖,這種女的現在多得是,說不定來酒吧就等著有人搭訕。”
“昭哥不介意的話,那我們可上了。”
許昭笑了笑,漫不經心地丟下煙頭,視線掃過溫南西緊咬的唇角。
“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讓人介意?”
話音剛落,旁邊兩個男人已經走上前,一左一右攔住她的去路。
有人拽住她的包,有人伸手去撩她的衣角。
溫南西像是被冷風凍住了四肢,整個人僵在那裏。她可以躲、可以跑、可以尖叫,但她什麼都沒做。
她隻是看著許昭,眼神死死地看著他,好像再看一眼,就能把他從這些年的恨意裏撈出來。
“鬆手。”她聲音低啞。
那兩個男的卻像聽不到一般,反而變本加厲:“裝什麼啊,來酒吧不就是找人的?”
衣角被扯開一寸,露出她肩頭蒼白的肌膚。
溫南西掙紮不過,隻能沉默的看向不遠處的許昭。
許昭沒有動作,在煙霧後麵冷冷地看著,眼神像刀子,剮過她的臉。
“求我。”他說。
溫南西臉色煞白,指尖攥緊。
“你求我,我就讓他們停。”
“求你。”溫南西說的很幹脆。
她當然知道許昭是在報複她。
報複她的離開,報複她的沉默,報複她那些他以為的“背叛”。
她也知道自己跑不掉。
許家的勢力如今在京市隻手遮天,她再怎麼掙紮,在男人眼裏也不過是一隻折了翼的鳥。
所以她隻能站在原地,任憑羞辱像浪潮一樣拍過來。
直到身邊人的動作越來越深入,許昭終於不耐煩地走過來,推開他們,然後猛地揪住溫南西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
他靠得很近,低聲咬牙:“說啊,溫南西,我當年哪裏對不起你?”
“你還要什麼?”
“你到底為什麼要害死我爸?”
她的頭被迫仰起,脖頸蒼白脆弱,像極了暴風中的紙鳶。
來時的細雨,不知何時變成了外頭傾盆的大雨,嘩啦啦地砸在玻璃上。
她終於眨了眨眼,喉嚨動了動,笑了。
“因為我不識好歹啊。”
轟——
一道驚雷乍響,仿佛把許昭的思緒也劈斷開來。他觸電似的收回手,一推,把溫南西狠狠甩到地上。
“我真是賤,還妄想你嘴裏能說出什麼好話”
溫南西伏在冰冷的地磚上,嘴角的笑意,卻莫名深了幾分。
雨,越下越大。
屋外驚雷再起,像是在為什麼埋下前兆。
下一秒,一隻冰冷的手覆上她的腳踝,另一個人的酒氣噴在她耳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