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三十度,隻因李小梅一句想吃烤紅薯,老公就把女兒最愛的風箏扔進了火堆。
她說用我女兒的風箏當柴火,烤出來的紅薯肯定特別甜。
我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去質問老公。
“你明明知道那風箏對女兒多重要!那是你送她的唯一的生日禮物!”
王大柱卻一巴掌把我扇在地,他不耐煩地吼,“一個破風箏,值幾個錢!”
“小梅她死了男人,孤苦伶仃,就想吃個烤紅薯,你在這裏攪和什麼!”
“再說了,那風箏是紙糊的,不就是用來燒的嗎?給小梅烤紅薯,是它的福氣!”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求求你們,別燒了,小寶還病著,她就指望這個風箏了!”
可轉眼,李小梅就從火堆裏扒拉出一個烤得焦黃流油的紅薯。
她剝開皮,用嘴喂給王大柱,媚眼如絲。
“大柱哥,真甜!”
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你也嘗嘗?這可是用你寶貝女兒最愛的風箏烤的!”
......
我瘋了一樣衝向院子裏的火堆。
小寶穿著單薄的衣裳,渾身青紫,凍得冰涼。
我全身無力癱軟在地,連滾帶爬撲倒她旁邊。
“小寶!”
她聽到我的聲音,緩緩轉過頭,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
“媽......冷......”
小寶本來就高燒,衣服都凍成一身硬邦邦的鎧甲。
我剛流產三天,還在做小月子。
要不是剛醒來找不到她,還不知道高燒四十度的她在雪地裏站多久。
我胡亂抹一把臉上的淚水。
“小寶!你撐住,媽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我慌忙想去找村東頭的赤腳醫生張大夫。
可王大柱攔住了我,“大半夜的折騰什麼?小孩子發燒是常事,捂捂汗就好了!”
李小梅在旁邊陰陽怪氣,“就是啊,秀蘭嫂子,你是不是看不得大柱哥對我好?”
“故意拿孩子生病來博同情,想把大柱哥從我這兒搶走?”
王大柱一聽,眼睛都紅了,“陳秀蘭!你安的什麼心!”
“小梅好不容易死了男人,過幾天舒心日子,你就見不得她好是吧!”
“我告訴你,小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都是你這個當媽的沒照顧好!”
鎮上的衛生所離我們家少說也要走一個小時山路!
天寒地凍的,小寶根本撐不住!
王大柱有輛三輪摩托車,突突突半小時就能到鎮醫院!
但我不會開,隻能求他。
“王大柱,我求你,你開摩托車送我們去鎮醫院吧!小寶真的不行了!”
王大柱斜眼看著我,冷笑。
“行啊,你跪下給小梅磕三個響頭,為剛才頂撞她的事道歉!”
我眼睛血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
王大柱挑眉:“那你就別想帶你女兒去醫院!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一想到渾身滾燙的小寶,我眼淚就止不住要湧出來。
我隻能卑微地“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雪地裏,膝行至李小梅麵前。
“李大妹子,是我錯了,我不該頂撞你!”
“求求你,發發善心,讓大柱送小寶去醫院吧!”
李小梅嗤笑一聲,把吃剩的紅薯皮扔在我頭上。
“哼!道歉有什麼用?”
“你剛才瞪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是個死了男人的可憐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