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我找了份兼職攢大學學費。
嫂子產後抑鬱,想參加我們機構8888一期的意識流訓練課程,找我要內部折扣。
我堅決反對,因為打工時發現了許多惡心內幕。
嫂子卻說我“小氣”“見不得她好”,慫恿哥哥和爸媽改我誌願。
還出賣我想舉報非法機構的計劃,害我被幕後黑手虐打致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嫂子要報名訓練營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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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重要還是錢重要,十月懷胎我受了多少罪,你們老鄭家的大胖孫子連八千塊都不值?”
嫂子周晴芳尖利的聲音刺痛耳膜,我瞬間睜了眼。
指縫被插進鋼針,腎臟被踢破的極致痛感還殘存在身體中,我打了一個哆嗦。
“我報這個班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鄭誌鳴有個帶得出去的老婆!沒日沒夜帶娃,畜生都有喘口氣的時候吧?”周晴芳越罵越大聲,逐漸歇斯底裏:“抑鬱媽媽的奶有毒,你們是想逼我和兒子去死嗎?”
好熟悉的話術,我掙紮著起床。
客廳裏似經曆過一場大戰,飯菜撒了一地,碎瓷片飛濺四處。
我哥捂著頭一言不發癱坐在地上,爸媽不知所措地哄著哇哇大哭的小侄子。
見我出來,周晴芳怒火大熾,伸手一指就罵:“我報班就是亂花錢,她鄭多多買那麼貴的無人機就不是亂花錢了?”
“一個混吃等死的窩囊廢你們舍得花錢養,我產後抑鬱你們視而不見,合著就欺負我一個外人是吧?”
她赤紅著眼推搡我哥:“她明明在那個機構上班,連個五折都不願意給嫂子打,還有沒有天理?”
上輩子我哥在嫂子麵前打腫臉充胖子,說無人機是送我的畢業禮物,她嫉妒死了,幕後黑手追查時,便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我。
想到這,我開了口:“嫂子,無人機是我每天夜裏送外賣到兩點,幹了半年才攢夠錢買的。”
“折扣就更不可能了,我隻是個兼職的暑假工,老板都不認識我,哪裏有那麼大的麵子打五折。”
周晴芳一愣,沒想到一向麵團脾氣的我竟然敢直接拒絕,臉一陣青一陣紅:“怎麼,剛高考完翅膀就硬了?在家白吃白喝就行,給家裏人辦點指甲蓋兒大的事兒就各種借口都來了?”
我氣笑了:“嫂子,四千多的折扣還是小事?你不是在零食店收銀麼,啥時候給我也打打五折?”
“再說,我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學生,不在家裏吃喝上哪兒去?嫂子你要有意見,咱就讓街裏街坊評評理,看我爸媽該不該養我!”
被懟了一通,周晴芳胸口劇烈起伏,“哇”地一聲大哭:“鄭誌鳴,你就看著你妹這麼欺負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鄭多多,快給你嫂子道歉,”我哥一搓臉抬頭,皺著眉就衝我吼:“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規矩?
是你為了哄老婆出賣妹妹的規矩?還是你為了點臭錢見死不救的規矩?
我原以為同胞骨肉總會顧念親情,被嫂子背刺時才找哥哥求救,沒想到他們一丘之貉。
“多多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熟悉的責怪語氣瞬間扯回我思緒,是我媽。
她臉拉得比驢還長:“都是一家人,給你嫂子要點折扣怎麼了,你試都不試,怎麼就知道不行?”
又是這樣,我的麵子就一文不值嗎?
我媽慣會站著說話不腰疼。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非要我“勇敢嘗試”。
碰了一鼻子灰被恥笑的人不是她,當然可以這麼輕飄飄說話。
上輩子也是她鼓勵我“勇敢與惡勢力作鬥爭”,卻因為點“封口費”跪得比誰都快。
我不再忍耐,衝她冷笑:“有本事你去,我沒那分量。”
我媽臉一沉:“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高考完就敢強嘴了是吧?”
“別忘了誌願還沒報呢,大學學費、生活費還想不想要了?”
她總是這樣,拿錢威脅我。
我恨透了自己沒錢,才高考一結束就到處找兼職,不奢望暴富,隻想早日掙脫束縛。
我哥也擰著眉衝我示意:“就是啊多多,別在這起哄架秧子啊,趕緊去勸勸你嫂子。”
嫂子鬧他們就屁都不敢放一個,管教我倒爭先恐後起來。
上輩子我被虛假的親情捆綁,苦勸反對,怕嫂子掉進狼窩,可又得到了什麼?
這次,我冷笑一聲,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屋。
周晴芳沒了台階下,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就架到了自己脖子上,麵目猙獰:“鄭誌鳴,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報班的錢貴,還是娶個新媳婦的彩禮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