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說。
上元節的燈,從河飄到海,寫滿了人間的愛恨情仇,無趣的很。
我若是向往,守著入海口拆些凡人的祈願和訴信,解解悶就好,不必麻煩去人間走一趟。
愛與不愛,如此明顯。
我即可奔向天庭,向天帝自請解除與洛止淵的婚約。
重返東海之時。
入海口處,剛好一隻花燈懸空凝在我麵前。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正麵落款:洛止淵。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側麵落款:顧青羅。
好一個濃情蜜意。
洛止淵曾不屑的嘲諷放河燈這種事,是凡間幼稚的把戲。
現如今,為了顧青羅,他倒是也願幼稚一把。
渾身的血液冷到極點。
將周圍的一片水汽凝結成冰錐。
洛止淵。
你可以不愛我!為什麼要糟蹋我的愛意?
我宣泄著那滔天的委屈,捏緊拳頭,猛得一震,那些冰錐瞬間龜裂,粉碎在地。
唯有一枚,不受控製的陡然紮向身後。
倏然回頭。
顧青羅正在挑釁的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肆虐的笑。
冰錐紮入她胸口。
卻沒有傷到她分毫。
“你是不是很詫異,我一介凡人,如何抵得住這冰錐刺入?告訴你吧,止淵早就把自己的逆鱗贈與我了。”
她滿眼得意的衝我炫耀。
喉下那一片逆鱗,是龍族血肉命門所在。
不止關乎血肉生死,更是尊嚴和靈魂的象征。
我都不曾有幸一見的珍重之物。
洛止淵竟輕而易舉贈與他人。
眼尾不自覺的泛紅,我強忍著不讓淚水湧出。
眯著眼睛,瞪著來者不善的顧青羅,心中騰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她如何能操控冰錐。
手掌燃起一團藍火,我聲音冷冽的質問。
“顧青羅,你究竟是什麼人?蟄伏在龍宮有何目的?”
顧青羅笑而不語,捂住胸口,身體陡然一傾,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
下一秒,身後之人飛身到顧青羅的身邊,將他接入懷裏,滿臉疼惜化成怒意。
一揮手,便將那團藍火,擊向我的身體。
“既然你已經見過青羅了,那我也不瞞你。”
“我洛止淵不是背信棄義之人,當初若是沒有青羅,我斷不可能重回東海繼位,這份恩情我誓要償還,你若容不下她,那東海自然也容不下你!”
洛止淵小心翼翼的擦拭掉顧青羅嘴角的鮮血。
顧青羅弱柳扶風般的倚靠在他懷中,有氣無力的替我求情。
“止淵,你別動氣,都怪我不好,是我亂走才會跟不語姐碰到,臟了她的眼睛,她恨我情有可原。”
一句話,更是激得洛止淵目眥欲裂。
“溫不語,你傷了我的救命恩人,我定不能容你!”
說罷,他命人將我關入碧玄鼎內。
不由我辯解一句。
此處關押的都是霍亂四海的妖物。
“呦,這不是西海公主嗎?怎麼也淪落到跟我們一個境地了?”
沒有蚌殼護體,蚌珠更是虛弱到毫無靈力。
一隻水鬼向我襲來,肩膀瞬間炸開一個血窟窿。
“既然是洛止淵的未婚妻,那我們倒是要好好招待招待你,也好讓我們這上千年的怨氣有處發泄。”
攻擊從四麵八方襲來,瞬間,我身上便千瘡百孔,冷汗岑岑。
我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除了一下又一下的強忍,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突然,四周安靜了下來,那些攻擊也隨機停止。
鼎內驟然變溫,狹小的空間裏,水溫沸騰了起來。
“怎麼回事?洛止淵難道是想殺了自己的未婚妻,這溫度我受不了了!”
“好狠的龍王,居然要我們一起給她西海公主陪葬!”
嘩然四起,但是很快那些聲音又逐個消失,妖物本體被煮爛。
而我煎熬在這鼎內的沸水之中,皮膚上的水泡炸開,流出血紅色的膿液。
這溫度我馬上也要招架不住了。
洛止淵就那麼恨我嗎?
非要我死才肯解氣?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煮熟了。
我無助的閉上眼睛,後背貼著滾燙的內壁,沒了求生的念想。
瞳孔渙散,即將失去意識的下一秒,一團黑霧將我團起。
然後飛快的向鼎口疾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