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德利先生驚喜的聲音傳來。
“親愛的林,你能想通實在是太好了,最遲十五天之後,我親自去接你。”
珠寶設計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但她是江太太,會影響柏妄工作。
她也為了柏妄,一拖再拖。
從前柏妄為了獨占她,連保姆都不願意找住家的。
如今倒是方便了她。
岑玉一點點收拾。
二人買的情侶杯,從校園到步入社會的相冊、後來的珠寶、房產。
看似不多,一件一件下來。
才知道,原來十年,真的很久很久。
岑玉收拾好,一直等到第二天深夜。
客廳的燈沒有開。
柏妄早就做好岑玉會鬧的準備,特地買了她最愛吃的櫻桃蛋撻。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岑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將麵前的離婚協議往前推了推。
“柏妄,我們離婚吧。”
柏妄臉上的笑容一僵,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語氣哀求。
“你不是最喜歡吃城東的哪家櫻桃蛋撻嗎?我特地讓助理去買的,你嘗嘗?”
岑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說,我們離婚吧。”
柏妄麵色一沉,眼神冷的像冰。
“就因為我沒有陪你過結婚紀念日?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累?”
岑玉沉默著,早已沒了說話的力氣。
“既然你我都累,不如放過彼此,你也好給夏怡一個名分。”
柏妄頹廢地坐在沙發上,伸出手懸在半空,嗓音沙啞。
“我從未想過要跟夏怡結婚,隻是現在她的狀態,是我們造成的,我得對她負責。”
岑玉麻木地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我不攔你。”
二人陷入沉默。
柏妄的煙一根接著一根,卻始終沒有簽字。
岑玉知道,他其實還愛著自己。
柏妄的絕大部分財產也都在自己名下,甚至就連這套房子也同樣如此。
這些年,有多少人誇讚岑玉好福氣。
結婚十年恩愛不疑,江總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
她也覺得自己應該知足。
可她見過當初柏妄為了自己對抗整個家族,見過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柏妄。
見過他全心全意愛過自己的樣子的岑玉,騙不了自己。
當年岑玉轉學過來,柏妄便大肆追求她。
為她逃課、打架、岑玉從來都不多看他一眼。
還是後來王老師找到她,岑玉才從書中抬起頭來,丟下一句。
“我不喜歡學習成績差的男生。”
便繼續看書。
後來柏妄的名字出現在年級前十,岑玉才肯看他一眼。
二人畢業,柏妄寧願跟家裏決裂也要和岑玉在一起。
夏怡也是在那個時候銷聲匿跡。
他們在最窮的那年結婚,沒有人來,隻有媽媽的祝福。
後來柏妄創業,媽媽將畢生積蓄交到他手中。
“柏妄是個好孩子,媽希望你們能幸福。”
後來柏妄果然不負眾望,一舉成為海城新貴。
柏妄的父親拗不過他,隻能同意柏妄帶著岑玉進門。
岑玉曾以為二人都結婚了,夏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來。
可誰知在柏父將他認回之後,夏怡再次卷土重來。
柏妄看清她是什麼人,直接將其送到國外。
幾年後夏怡回國,卻變得神誌不清。
後來才知原來是在國外時被醫生虐待。
這件事誰都想不到,柏妄卻慌了,執意要贖罪。
後來柏妄再也不隻屬於她一人。
岑玉雖然難過但也努力理解,直到二人的十周年結婚紀念日。
見岑玉一直沒有反應,柏妄慌亂地將她抱在懷裏。
“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去了好不好?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離開你。”
看著他慌亂委屈的樣子,岑玉卻再也沒了當初的心疼。
隻是點了點頭。
“我們去緹州看看我媽。”
柏妄見她改口,忙不迭地點頭。
“好,我現在就去收拾。”
岑玉看著他的背影愣了許久。
十年間,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如鬆。
歲月沒有模糊他的容顏,卻帶走了那個滿眼都是岑玉的少年。
剛拿出行李箱,柏妄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柏妄下意識看向岑玉。
電話那頭傳來夏怡的聲音,成熟的女聲,帶著故意為之的天真,聽著有些不倫不類。
“柏妄哥哥,怡怡餓餓。”
柏妄為難地看著岑玉。
“她自己一個人不行的,岑玉你等我。”
哪怕早已決定離開,可岑玉的心中還是不免一片冰涼。
結婚十年,連最後一起告訴媽媽分開都成了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