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前夕,蕭淩月說自己確診了白血病。
我信了。
我爸為她賣房籌錢,雨夜打工被富二代飆車撞死。
我媽為她去黑診所賣腎,失血過多橫死手術台。
我為她捐出骨髓,油盡燈枯。
我以為她是我最後的依靠,卻聽見她對白月光溫景然說:
“景然,你女兒的白血病有救了。”
“江敘那個傻子已經把骨髓給我了。”
“這不過是我給他的一個婚前考驗罷了。”
原來我的家破人亡隻是她的一個考驗而已。
......
我拖著虛弱不堪的身體回到了廉租房。
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冷氣撲了我一臉,嗆得我忍不住咳嗽。
屋裏沒開燈。
漆黑一片。
那盞永遠會為我留著的昏黃小燈再也不會亮了。
屋裏的黑暗在反複提醒我,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月前,一切還不是這樣的。
那時我有一個溫暖的家,有愛我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我愛的未婚妻蕭淩月。
我用攢了一年的工資給她買了戒指,準備在她生日那天把自己的下半輩子許給她。
可戒指剛掏出來,她卻直挺挺地倒在了我麵前。
醫院的診斷書在那一刻變成了地獄的催命符——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為了給未來兒媳治病,爸爸二話不說,賣了我們家唯一的房子。
換來的錢全砸進了蕭淩月的治療裏。
於是,我們一家搬到了這個隻有十幾平米甚至連陽光都照不進來的廉租房中生活。
為了給蕭淩月湊夠後續的治療費用,年過半百的爸爸開始不分晝夜地出門打工。
他白天去工地上扛水泥,晚上去街上送外賣......隻要是能賺錢的活,無論多苦多累他都搶著去幹。
可是在一個下著暴雨的晚上,他卻再也沒回來。
他出車禍了,被一個酒駕的富二代撞得屍骨無存。
連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家裏的頂梁柱倒了,我媽的天也塌了。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日漸憔悴的蕭淩月,又看看同樣快要垮掉的我,決定背著我聯係上了一家黑診所要去賣腎。
“阿敘,你爸沒了,蕭淩月可不能再有事了。”
這是她留給我最後的話。
黑診所條件簡陋,消毒不嚴,我媽在手術台上大出血後當場就沒了。
那家黑診所害怕被人查到選擇連夜跑路,我媽的屍體就那樣被丟在手術台上直到警察發現,而當初說好的三十萬賣腎錢,一分沒到賬。
短短一個月,我家破人亡。
在警察通知我去認領我媽屍體的時候,我跪在醫院的走廊裏,哭得喘不上氣。
可我不能倒下,我還有蕭淩月。
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萬幸的是,醫生說我的骨髓和蕭淩月配型成功了。
“手術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你還年輕,要考慮清楚。”醫生勸我。
我看著手術同意書上密密麻麻的風險提示,沒有絲毫猶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不能再失去蕭淩月了。
爸,媽,你們看,我救了蕭淩月,我救了我愛的人。
廚房裏還有早上剩下的半碗冷飯。
我囫圇吞下,暫且減緩了胃部因為饑餓而帶來的抽痛。
剛做完手術的傷口突然疼痛起來,我扶著牆撐住自己。
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倒下。
蕭淩月還在醫院裏等著我去照顧她,她不能再出事,我隻有她了。
我強撐起精神去樓下餐館打包了一份烏雞湯。
這份湯幾乎花光了我口袋裏最後的一點錢。
但隻要能讓蕭淩月的身體好得更快一點,都值。
可當我提著湯回到醫院時,蕭淩月的床卻空了。
我的腦子瞬間空白。
蕭淩月是不是覺得拖累我,自己跑了?
我慌忙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聲音不成調地詢問蕭淩月的去向。
可下一刻,我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蕭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