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軒皺眉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慌和動搖。
可宋雅這時又適時出聲:“姐姐,我已經原諒安安打碎了我的佛像了。”
“都快開學了,你也可以把安安接回來了,也好和甜甜作伴一起上學呀。”
霍霆軒又隨即對我厲聲喝道:“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說了那隻是個蠟像!”
“安安過幾天就要開學了,你趕緊去把他從他外婆家接回來!”
“別再玩這種吸引我注意的幼稚把戲了,我最近公司很忙,沒空陪你演戲!”
“隻要你乖乖的,下個月的歐洲時裝周,我帶你去。”
是啊,安安滿心歡喜地要去當一年級的小學生了,他的新書包、新文具、新校服,我都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他每天都在數著日子,期待著開學的那一天。
可現在,他連一捧完整的骨灰都留不住了。
而他的親生父親,卻還以為這隻是我爭風吃醋的一場鬧劇。
我不再爭執,隻是麻木地從魚缸裏把骨灰盒撈出來,試圖從被泡發的盒子裏,摳出我兒子最後的一點痕跡。
霍霆軒看著我狀若瘋魔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拉著宋雅母女上了樓,嘴裏還低聲安撫著:
“別怕,她就是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樓上傳來他們溫情的對話聲,無比諷刺。
我終於明白,在這個男人心裏,我和兒子,甚至比不上一個被打碎的手辦。
這樣的男人,我不要了!
在離婚協議書末尾簽上了名字,我沒有收拾任何行李,隻帶著兒子最後的一點骨灰,登上了飛往異國的飛機。
......
在經曆了幾天的清淨後,霍霆軒卻開始感到莫名的煩躁和空虛。
陳雪薇這次鬧得太久了,也太安靜了。
以往她再生氣,也會在家裏等著他,會給他準備好醒酒湯,會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可這幾天,家裏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一絲陳雪薇和安安的生活痕跡了。
宋雅穿著我放在衣帽間裏,一次都未曾穿過的香奈兒高定套裝,為他打點著領帶。
她的動作溫柔,語氣體貼,“霆軒,姐姐就是鬧脾氣,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別跟她置氣。”
霍霆軒“嗯”了一聲,心裏卻莫名地煩躁。
他扯了扯領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誰讓你動她衣服的?”他冷冷地問。
宋雅的笑容僵在臉上,“我......我看這件衣服好看,就想穿給你看看......”
“脫下來。”霍霆軒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她的東西,你沒資格碰。”
宋雅委屈地紅了眼眶,卻還是乖乖上樓換了衣服。
霍霆軒獨自坐在空曠的客廳裏,他習慣性地喊了一聲:“陳雪薇,我的胃藥呢?”
無人應答,隻有空氣中傳來空蕩蕩的回音。
霍霆軒皺著眉,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通了我的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卻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纏上了他的心臟。
“先生,”管家恭敬地走過來。
“安安少爺的幼兒園老師剛才打電話來,問安安怎麼還沒去拍畢業照,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老師說,安安是班上唯一沒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