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從。
他臉色鐵青,強行掐住我脖子,就要摁我磕頭。
四周的村民突然躁動了起來,蕭羿動作便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江羨羨隨手抓住一個村民問。
村民邊跑邊說:“將軍來了!謝將軍來了!這些年承蒙將軍和將軍夫人照顧,我們村民們都正要去感謝他們呢。”
我在田裏,又跌坐著。
那村民的視野裏,看不到我。
我正要開口呼救,就被蕭羿從身後捂住了嘴。
就算我將他手指咬出了血,他也不肯鬆開半分,直到那村民離開。
經過的村民絡繹不絕。
我拚命掙紮,卻被蕭羿死死壓住。
等到村民們幾乎都跑去村口,江羨羨倏然說:
“羿郎,我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謝將軍。”
謝季安幾番出征,打得鄰國割舍五座城池,又簽下條約,十年內不得再犯邊境。
一躍成為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最重要的,是他還很年輕,便已經有了這樣的赫赫戰功,又是皇後最親的小弟。
太好了,我想。
隻要到了謝季安麵前,他一定一眼就能看見我。
便不用再擔心甩不掉這些狗皮膏藥了。
江羨羨卻看了我一眼,
“不過羿郎,姐姐還受著傷呢,帶著她終歸不是事兒,不如讓人先把她帶走吧。”
蕭羿一聽,垂眸看我。
“那麼點小傷,倒不礙事。”
那便是會帶上我了。
我剛要鬆口氣,他又說:“可後宅婦人,見識淺薄,萬一衝撞了貴人,才是真正的麻煩。”
“先帶走她,關在宅子的後院裏,叫她長長記性。”
那小官對蕭羿唯命是從,立刻吩咐人押住我。
“大人,可要好好招待我姐姐才是。”
江羨羨和小官對視一眼,重重強調了一句。
我心中一緊。
有了江羨羨話裏的暗示,要真被他們就這樣帶走,肯定少不了一頓虐待。
蕭羿動作輕柔摟住江羨羨的腰,一行人就要往村口走。
蕭珣落在後麵。
趁著官差不察,我叫住了他。
“珣兒,你小時候娘親比你爹爹還疼你,你從前也與娘親最親對不對?這次,就給娘親解開手上的繩子可好?”
聽見我的聲音,蕭珣停住了腳步回頭看我。
大概是太久沒聽我輕聲細語同他說話,他眼裏閃過一絲猶豫。
“給你解開繩子,你不就跑了?”蕭珣說,“娘親,反正你最終的目的不就是回家嗎?現在爹讓人把你送去宅子,你目的也達成了,就別再作天作地了。”
說完,他跑了幾步,跟上了蕭羿和江羨羨,再沒回頭。
我徹底寒了心。
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我被他們偷偷摁著,從村口的另一邊離開。
那頭人潮湧動,謝季安被一群人圍在中央。
他騎在馬背上,本該是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畫麵,偏偏有個小女孩不管不顧騎在他肩上,顯得有幾分滑稽。
江羨羨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擠到他跟前,“小女子久聞謝將軍大名,今日得以一見真容,真是太榮幸了。”
她似乎是夾著嗓子說話的,聽得人渾身難受。
謝季安沒有理會他,隻是四處看。
求救的本能讓我喊出聲,卻因為被布塞著嘴,隻能發出輕微的嗚咽。
“閉嘴。”
那小官眼神凶狠:“再敢吵吵,我撕爛你的嘴! ”
他動作粗魯,狠狠將我往前推。
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這樣細小的動作,竟引起附近一個村民的注意。
“站住!你們是哪家的!將軍來了,不去拜見,反而鬼鬼祟祟要出村?!”
他這嗓子,喊得站在最外一圈的村民都看了過來。
那人走近後才看清了官服,立馬變了臉色。
諂媚道:“原是官老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原諒。”
我才重燃起的希望,又滅了下去。
換作平時,估摸小官就要動怒發威了。
但現在他要押走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哼了一聲就要繼續走。
因為這小插曲而安靜下來的四周,突然響起一道嘹亮的童聲:
“爹爹,我好像看見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