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浩和時薇薇對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時叔叔、時阿姨,我們也不想這樣。”紀天浩放緩語調,“但是時清她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剛才還動手打薇薇...”
“我精神不穩定?“我不敢置信,“你們合起夥來騙我三年,我才是受害者!”
時薇薇抹著眼淚:“爸媽,我知道姐姐接受不了,但這對大家都好。我會把孩子當親生兒子養的。”
時立群時母麵麵相覷,似乎在權衡什麼。
最終他們選擇了沉默。
紀天浩和時薇薇帶著我的兒子離開了。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父母,還有保溫箱裏奄奄一息的女兒。
我以為父母會安慰我,沒想到時立群突然揚起手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病房。
我捂著被打疼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爸,你打我?“
“你還有臉叫我爸?“時立群氣得渾身發抖,“你知不知道紀家是什麼地位?你這樣鬧,是要害死整個時家嗎?”
時母也冷著臉:“清清,你太任性了。薇薇說得對,這樣對大家都好。”
“對大家都好?“我徹底崩潰了,“那我呢?我算什麼?可是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
“親生女兒又怎麼樣?”時立群冷笑,“血緣關係能當飯吃嗎?薇薇在我們家二十年,你才回來三年,誰更像我們的女兒?”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們會眼睜睜看著我被騙。
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他們的女兒,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那我女兒呢?“我看向保溫箱,“她也是時家的血脈。“
時立群厭惡地瞥了一眼:“一個病秧子,能有什麼出息?養著就是拖累。“
我笑了,笑著笑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時清,你真是個天大的傻瓜。
以為的愛情,是騙局。
渴望的親情,是交易。
“好,我簽。”
我在病床上躺了兩天,眼睛都沒合過。
女兒的血氧值持續不穩,在生死線上掙紮。
每聲監護儀的警報都讓我心臟狂跳,每個醫護人員的皺眉都讓我恨不得跪下求他們救救我的孩子。
可我沒錢。
紀家把我掃地出門,連醫藥費都斷了。
時家更加冷漠,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時立群隻回了句:“自己選的路,自己承擔後果。”
我抱著女兒哭了整夜。
她那麼小,我一隻手就能托起,可她在我懷裏拚命呼吸的模樣,卻那麼堅強。
第三天,時家父母終於出現。
不過他們帶來的不是救命的錢,而是一紙婚約。
“清清,我們給你找了條出路。”
時立群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翹著腿,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討論今天吃什麼。
周慧站在他身後,臉上掛著虛假的關切:“你嫁給晏家的繼承人,晏敘白。他們會負責孩子的醫療費。”
我瞪大眼睛:“晏敘白?”
海城頂級豪門晏家的繼承人,我當然聽過這個名字。
“你們說的是那個車禍後毀容殘疾的晏敘白?”
時立群點頭:“就是他。本來這門婚事是給薇薇準備的,但她不願。正好你現在也沒別的選擇。”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原來連這個,都是時薇薇挑剩下的殘羹冷炙。
“媽,你清楚外麵的人怎麼說晏敘白嗎?”我聲音發顫,“他們說他脾氣暴躁,性格陰鬱,整張臉都毀了,活得不人不鬼的。”
周慧不耐煩地擺手:“那又怎樣?你現在帶著個累贅,還有資格挑三揀四嗎?”
話音剛落,女兒的監護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聲。
醫生衝進來,開始緊急搶救。
我被推到一旁,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女兒身上按壓、注射、插管。
“家屬!孩子需要馬上進行心臟手術!費用三十萬!”
三十萬。
時立群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清清,考慮清楚了嗎?”
我閉上眼睛,眼淚滾落。
民政局門口,我第一次見到晏敘白。
六月的太陽很毒,我站在樹蔭下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路邊。
司機下車,從後備箱取出一台輪椅。
然後,晏敘白出現了。
他坐在輪椅上,穿著黑色的手工西裝,戴著一張銀色的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
隻露出了下巴的線條,還有那張緊抿的薄唇。
周圍有路人認出他,竊竊私語。
“那是晏家的繼承人吧?”
“聽說臉毀得特別嚴重,所以才戴麵具。”
“嘖嘖,這麼年輕就坐輪椅了。”
我走過去,在他麵前停下。
他抬頭看我,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時清?”
我點頭。
他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說:“婚後,互不幹涉。但隻要是我的妻子,就沒人能欺負。你的女兒,我會治好。”
我點點頭。
我是商品,他是買家。
我們進入民政局,整個過程不到半小時。
晏敘白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結婚證,淡淡地說:“走吧,晏太太。”
剛走出民政局,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迎了上來。
“太太,我是先生的助理,叫我阿晨就行。車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去醫院。”
我愣住了:“醫院?”
阿晨恭敬地說:“先生已經聯係了全球頂尖的兒科專家團隊,小姑娘的手術今晚就能進行。”
我轉頭看向晏敘白,他正在低頭處理手機上的文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仿佛剛才那句承諾,隻是隨口說說。
可是他做到了。